“我們晚上會早些回來的。”付東緣蹲下,同二狗道。
二狗目光特別堅定地沖他搖尾巴。
遠遠的,能看見大牛趕著牛車從村東頭過來了,周勁提醒了哥兒,哥兒起身,與他一同望向牛車的方向。
忽的,蹲在二人腳邊的二狗突然朝他們背后叫了一聲。這叫聲并不尖銳,不是傳遞危險的訊號,而是提醒他們注意后頭的人與事。
付東緣和周勁扭頭,只見張玉鳳從一堆茅草中鉆出,氣喘吁吁地來到他們面前。
付東緣驚訝地喚道:“鳳、鳳姨?”
張玉鳳臉上盡是大粒的汗和茅草割過的痕跡,她方才沒功夫擦,這會兒趕上了,抬起袖子邊擦邊說:“這塊肉你們也拿著。”
她急匆匆要走,不是回地里干活去了,也不是回馬頭崖,而是跑去了屠戶家里,又割了塊肉,用稻草吊著,趕來了。
不是說好事成雙嗎?她原先不懂,聽哥兒說了以后,立馬拿定了主意,心里想著無論如何還要再割一塊肉來,湊成一對。
賒了賬從屠戶家里提了肉出來,恰巧碰見大牛趕著牛車從東頭駛來,走大路肯定不及牛車快,張玉鳳就鉆了小道。小道上凈是荊棘茅草,將張玉鳳的臉刮了,將她的頭發弄亂了。她無暇顧及這些,一心護著這塊干凈的肉,想著一定要在牛車抵達之前,安然地送過去。
肉是硬塞到周勁手里的,面前這兩個孩子目光驚詫,呆呆傻傻的,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張玉鳳選擇先下手為強。
塞了肉,張玉鳳交代了兩句就要走,牛車要過來了,她身上又是亂糟糟的,不好叫他瞧見。
“去岳丈家,嘴一定要甜一點。”
“你們路上小心,大板要照顧好哥兒,我先走了。”
前一句,是單獨對周勁說的,后一句是見牛車近了急匆匆交代的。
周勁見張玉鳳不走大路,又往那林子中鉆,急急忙忙喊了一句“鳳姨——”,就要去追。
付東緣拉住了他,他知道周勁去追人,是想將手中的肉還給鳳姨。
可鳳姨寧愿被荊棘劃傷寧愿走險路,也要將肉給他們送來,不就表示了她的決心,哪會收下?
牛車都要到了,臨行前,還在為這一塊肉拉拉扯扯不肯出發,才是鳳姨最不愿意看到的。
付東緣拉住這個心急如火的相公,在他耳邊勸道:“我們去城里,給鳳姨買更好的東西。”
周勁扭頭望向哥兒,望了好一會兒,才重重地吐出一個字:“好。”
坐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