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初睜大眼,她小時候也聽父親說過,祖父當初有兩個兒子,有一年隴西發水,全城百姓都在逃荒避難,小叔也是在那個時候被擠散了,洪水散去后,盛老太爺耗盡人力,物力,沿著洪水退散的中下游找了整整兩年,凡是同齡的孩子都要看過一遍又一遍。
在一次次失望中,盛老太爺心力交瘁,接受不住打擊身子漸漸垮了,第三年就躺在了榻上起不來。
臨終之際讓盛父一定不能忘了將小叔找回來。
交代完遺言沒多久盛老太爺就撒手人寰,同年,盛老夫人也跟著去了,偌大的盛家就剩下盛父一個人撐著。
從記事起,盛父的房中就掛著盛嫡次子盛譽的畫像。
這么多年來隴西老宅始終未曾更改位置,她也曾交代過,有朝一日盛譽回來了,一定要盡快通報。
錦初摸了摸舞傾城的眉眼,知曉她在琴芳閣賣藝,并未動怒,更多的是心疼。
“準備一下,我要出宮。”
祖父和父親未曾完成的事,盛家還有她在,若舞傾城愿意,她會給讓舞傾城認祖歸宗。
飛霜自知勸不過,起身幫著收拾起來。
出宮時天才大亮,路過公主府邸時,她撩起簾子:“公主近日如何?”
“公主如今的身邊有方姑娘,和李姑娘作伴,偶爾出門閑逛,身邊不離侍衛保護,京城里暫時還沒有公主的流言蜚語。”
錦初點頭,放下簾子想著晚些時候來探望。
馬車繼續前行,很快抵達了琴芳閣,飛霜上前找到了主管事,說明來意后,主管事道:“姑娘,這舞姑娘的性子剛烈得很,她若不愿見,我也是沒法子的。”
“管事將這個交給舞姑娘,見不見,我在這等著回個信。”飛霜遞給了管事一張銀票,又遞給了管事一張紙。
看在銀票的份上,管事接過轉身去送。
片刻后管事回來:“舞姑娘看過了,說不見。”
飛霜擰眉。
“飛霜,咱們走吧。”
馬車上的錦初一點兒也不意外,第一次肯定不會輕易見她,她也做好了這個準備。
飛霜回身上了馬車。
“去公主府。”
馬車離開了琴芳閣,一路上飛霜小心翼翼地看向錦初,錦初笑:“這么多年突然出現,又出現這么個地方,不急,她還會有動作的。”
看在長輩的份上,她會多些包容。
但舞傾城要是個冥頑不靈的,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到了公主府飛霜一露臉,管家立即將人請進來,錦初問起:“公主呢?”
“回太子妃,公主此刻就在后花園彈琴。”
進入后花園果然聽見了悠揚琴聲,涼亭中少女端坐在那,指尖撩撥琴弦,皺緊了眉似是陷入了糾結,以至于指尖下的琴弦發出錚錚的聲音。
彈了一半,樂晏實在沒了興致,一雙手搭在弦上長嘆口氣。
“嘆什么氣?”
背后傳來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