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峋重新來到榻前,再重新端起那杯溫水,猶豫要不要像剛剛那樣喂她。
喂,會顯得太刻意。
不喂……
檻兒好歹跟這人生活了一輩子,多少還是能從他那張冷臉上讀出幾分意思。
她只覺得太子這輩子的改變可真大啊,跟上輩子一比完全就像是兩個人。
檻兒裝出幾分虛弱來。
抬起還微微有些泛紅的眼睛,軟聲道:“殿下,妾身的手好沒勁兒,動不了了……”
駱峋:“……”
駱峋只當沒看見她眼里的刻意,一臉正色地坐過去,攬著她的肩喂她喝水。
檻兒沒勁是假,口渴是真,大半杯水被她咕咚咕咚一口氣給喝見底了。
最后一口太子喂得有點急。
檻兒沒怎么來得及吞咽,水從唇角溢了出來,順著下巴一路流到頸子上。
喝完她也沒顧儀態,靠在男人肩頭喘氣。
“有勞殿下了。”
駱峋放了杯子,拿帕子擦去她唇和脖子上的水漬,淡聲問:“這么渴?”
檻兒仰頭看他,“昨晚忘記喝水了。”
喝水都能忘了。
就算她不說,駱峋也知曉其中原因。
拿帕子擦去她嘴角的水漬,駱峋的指腹在上面撫了撫,“沒事了,不必擔心。”
檻兒抱住他。
她確實活過一輩子,不論在東宮內還是東宮外,接人待物都能應對自如。
可這種關系到幾個皇子爭權,可能會危及東宮的大事,還是上輩子沒發生過的。
且她幫不了什么。
檻兒便自認欠些火候。
駱峋感受著她環住他的力道,輕拍了拍她的肩,“孤說了,不會讓你有事。”
之前,他的確沒想過走這一步棋。
自小母后和身邊的謀臣便告訴他,他是中宮嫡子,是名正言順的大位繼承人。
只要他不犯錯,那個位置遲早都是他的。
這樣的話,父皇也曾說過。
他相信父皇母后,也相信自己,所以這些年他雖暗地里有布置,卻是只求穩妥。
但端午射柳之事卻提醒了他,他即便手眼通天,也終究會有不察疏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