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正飛速轉著,側目見站在裴皇后身側的太子面無表情眨了一下眼。
很尋常的一個動作,加上他冷冰冰的神色,換做一般人還真不一定會注意到。
但檻兒懂了。
兩人的眉眼官司僅在一瞬間,檻兒熟練地穩住心緒,遲疑地朝裴皇后看去。
這一番表現在鄭明芷和曹良媛看來就是,她本人還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一時聽到這個好消息人都懵了。
且不提鄭明芷心中如何想。
總歸曹良媛是酸得牙都要掉了。
昨晚她們一眾女眷在水榭被一群禁軍團團圍住,她們提心吊膽了大半宿。
好不容易禁軍撤了,女眷們相繼散了。
她和鄭氏回了坤和宮。
豈料,姓宋的竟是被太子抱回來的!
還診出了喜脈!
哪怕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她也老早就有心理準備,可偏偏是昨晚那種情況。
曹良媛到現在都還覺得頭頂天雷滾滾,偏有裴皇后在,她還不能表現出來。
“瞧瞧,宋妹妹都高興壞了,真要恭喜妹妹了,太醫說你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檻兒借袖子遮掩往手背上掐了一把,眼眶立馬一紅,“娘娘,妾身……”
裴皇后余光瞥眼兒子,眼角抽了抽,隨即坐到榻前笑著握住檻兒的手。
“夜里你暈倒才診出來的,太醫說你受了驚,暫不宜遠距離挪動,如何?這會兒可還覺得有哪不舒服?”
檻兒搖搖頭:“多謝娘娘關心,妾身暫時沒有覺得哪不舒服了,就是,妾身……”
說著,她略顯躊躇地撫上小腹。
“莫哭莫哭。”
鄭明芷很是體貼地替檻兒擦擦眼角的淚。
“太醫說了有了身孕切忌大喜大悲,知道你高興,但也要放寬心知道嗎?”
兩輩子,檻兒還是頭一回聽鄭氏拿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還替她擦眼淚。
即便知道對方在做戲。
檻兒也禁不住暗暗打了個寒顫,嘴上從善如流地應道:“好,妾身明白了。”
又言語關切了一番。
知道兒子怕是還沒跟小昭訓說上話,裴皇后便尋了個由頭,帶著鄭明芷和曹良媛如來時那般匆匆走了。
屋里重新靜下來。
兩人同時看向彼此,默默對視一眼。
駱峋重新來到榻前,再重新端起那杯溫水,猶豫要不要像剛剛那樣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