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沈風荷這樣,瘋瘋癲癲的,但有人照顧,不照鏡子,看不清自己的臉,每天嬉笑著又過了一天。
秋榕榕赤裸著站在鏡子面前,檢查身上疤痕切除后的愈合情況。
根本就不存在恢復如初。
只不過原本那些小拇指頭大的疤痕變成了淺淺的一條白線,像是紙張的折痕。
用粉底可以遮,但總不能把粉底涂滿全身吧。
自欺欺人。
唯一讓秋榕榕滿意的是,她終于長了一些肉。
比上島的時候重了六斤。
看起來還是很瘦,但沒那么骨瘦如柴。
以她現在這個體重,還得再往上長十五斤才算是健康。
江無渡拜托秋榕榕抄佛經。
沒錯,是拜托。
他說之前秋榕榕之前抄寫的《地藏經》和《無量壽經》工整漂亮,今年還想讓她寫。
上次抄寫的時候,秋榕榕左手的指甲被挑掉,還沒有長好。
而現在手上已經看不出來受傷的痕跡。
指甲完整長了出來,過去的疼痛也沒那么刻骨銘心。
人的大腦處于自我保護機制,會欺騙身體,讓人忘記疼痛。
但秋榕榕沒那么糊涂,新長出來的指甲又薄又軟,她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用那只手剝橘子吃,她永遠記得橘子的清甜,和搭在橘子皮上慘兮兮的手指頭。
秋榕榕推脫道:“佛經要自己抄,才顯得更加誠心,你拿我抄的佛經,怎么能盡你自己的心意?”
“兔兔你沒殺過人,抄寫的佛經比較誠心,我寫的話燒到地府,他們可能不收。”
江無渡把筆塞進去秋榕榕的手心里。
他能說出這種話,還算是有自知之明。
秋榕榕捂著手腕,一臉為難,“我手抽筋了,寫不來?!?/p>
秋榕榕這段時間沒被為難,她變得敢拒絕他們的要求。
反正周景行說了,除了他說的話以外,其他人的,想聽就聽,不聽就不聽。
還讓她別被他們占便宜。
江無渡捏著她的手,摸著骨頭認真檢查一番,陰森森地得出結論:“你在裝病?!?/p>
秋榕榕把手往回拽。
下一秒,江無渡抬起手。
秋榕榕以為他要打她,閉著眼睛身體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一下,抬起胳膊擋,“我寫,我寫就是了。你問我一次我說不愿意,最多再追問幾句……何必又動手?”
江無渡只是抬手,把她肩膀上不知何時爬上去的黃色芝麻大小的蜘蛛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