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昨天我同你講的那單,穩妥點,ray會帶你做。”
中年男人話音落下,牛頭威面無表情,雙拳卻暗自握緊。他看似乖順地朝奇夫笑了笑,實則在心里打定的計劃想要實施的欲望更加強烈。
無所謂,反正今晚他會徹底推翻這稱霸東南亞多年的毒王。
就在幾人默然的空檔,一名傳令兵匆匆走進來。
神情嚴肅行過軍禮之后,下屬湊近奇夫耳邊低聲稟明情況,并把手中衛星電話交予對方。接過聽了幾分鐘后,只見中年男人先是疑惑,隨即臉色越來越難看。
須臾,奇夫才開口,向聽筒那頭下達命令:
“避開大使館的人,給我搞清楚那幫爛屎的底細,有情況隨時跟我匯報。”
叩斷電話,他又吩咐身后士兵幾句,眼神示意牛頭威收起桌上那袋冰,似乎是要面見什么外人一樣。
還未得知齊詩允平安與否的雷耀揚心情依舊焦灼,因為方才議事前,加仔告訴他壞腦沒能在機場等到那趟航班降落的消息時,他就已經想要不顧一切離開這鬼地方。
少頃,在幾個士兵持槍抵腰押送下,身高相差無幾的一男一女出現在帳篷入口處。
風塵仆仆的兩人無一例外的被蒙住雙眼,雙手反綁,完全一副臨死前的囚犯待遇。
此時此刻,坐在奇夫左側的雷耀揚瞳眸顫動,心臟頻率震蕩到近乎失常。
只見女人身上傷痕累累,已經分不清是被冷汗還是熱汗浸shi臉龐,幾縷深棕發絲黏在她白皙的脖頸處,就像一九九五年,在海美灣燈塔里與自己那場逼迫性會面。
她穿著“press”字樣的避彈背心,淺色衣褲沾染數不清的泥漬,還殘留著不知是誰的血跡,這模樣,讓他眼前驀地浮現起在觀塘廢棄工地那夜,她差一點就被洛文下死手的情景……
身后的加仔和power同樣驚訝到說不出話,都難以置信地反復打量那個女人。
幾個鐘頭前才與他們在機場揮手告別的阿嫂,怎么會會出現在這里?
可眼前人,不是齊詩允,還會是誰!?
太戲劇性的相遇,令雷耀揚倍感無措。他竭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沖上前去解救她的想法,并不知暴起的青筋已經悄然在額邊滾動。
上帝的玩笑似乎開得太過。
這個時間,她本應該落地香港回到家中。
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危機四伏的軍隊據點……
驀然間,遠處乍然響起一聲驚雷,雨點撒豆般連續不斷地砸向軍帳,砸向雷耀揚忐忑到極點的那顆心。
雨季的泰蘭德,實在是乞人憎。
就像馬孔多的雨,從未真正停止過。
軍帳外大雨滂沱,內里,是死一般的寂靜和逼人寒意。
齊詩允雖緊挨著陳家樂,雞皮疙瘩蔓延,恐懼感還是不受控地泛濫。
本以為好不容易擺脫那群人蛇的槍口,卻又被“解救”他們的勐泰軍綁上車。此刻,她茫然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只有shi悶的熱帶空氣將她包裹,鼻腔中,還有股揮之不去的鐵銹味。
失去視覺,聽覺和嗅覺就會變得更加敏銳。
雨水的潮shi澆散了濃重的煙草味,可怪異是,她怎么會捕捉到一絲絲熟悉的ore薄荷雪茄和古龍水香在空氣中飄蕩?
勞丹脂混融皮革的野性,還有不凋花與樺木的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