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充滿了對整個世界的詛咒,仿佛要將所有看到它的人都拖入無盡的深淵。
“呃……”我喉嚨里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被這恐怖的幻象嚇得連退了好幾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對面的鐵門上,發出一聲巨大的“哐當”聲,回蕩在死寂的走廊里。
“阿安!你做咩啊?”標叔被我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
“墻……墻里面……有嘢!”我指著那面在我眼中已經恢復正常的墻壁,語無倫次地,將自己剛才看到的景象,斷斷續續地告訴了二叔。我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顫抖、嘶啞,幾乎不成語調。
標叔聽得一臉茫然,顯然不明白我在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地拍著我的后背,以為我被這里的低溫給凍壞了。
而二叔,在聽完我的描述后,他那張一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凝重的表情。他臉上的肌肉繃緊,眼神也變得如同鷹隼般銳利。
他沒有說話,只是讓我和標叔退后。然后,他一個人,緩緩地走到了那間拘留室的門口。
他沒有去看鐵門,而是直接走到了那面墻壁前。
他伸出右手,五指張開,然后,極其緩慢地、極其小心地,將他的手掌,貼在了那面冰冷的墻壁上。
他的手掌剛一接觸到墻面,我便看到,他手腕上那串我之前一直以為是普通裝飾品的黑色佛珠,竟然毫無征兆地,“啪”的一聲,從中間應聲斷裂!
十幾顆打磨得油光發亮的佛珠,如同失去了生命的黑色眼珠,散落一地,在寂靜的走廊里發出一連串清脆的、令人心悸的“噼啪”聲。
二叔的身體,也隨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仿佛被一股巨大的、看不見的電流擊中。他的臉上,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變得和墻壁一樣蒼白。
他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了片刻。我能看到,他貼在墻上的那只手,青筋暴起,像是有什么東西正試圖從墻里鉆出來,與他角力。
過了好半晌,他才猛地將手收了回來,長長地吐出了一口白氣。
他睜開眼,轉過頭,看著我們。
他點了點頭,用一種極其沙啞的、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聲音,對我說道:
“冇錯。墻里面,封住咗一個‘鐵衣囚’。”
標叔聽到“鐵衣囚”這三個字,他那張原本還算鎮定的胖臉,瞬間就“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他看著二叔,嘴唇哆哆嗦嗦,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仿佛聽到了什么禁忌的名字。
他顫抖著問:“幾十年前……警署內部封存嘅嗰單a級絕密檔案……上面講嘅……難道系真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