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叔的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他看著二叔,又看了看那面平平無奇的墻壁,額頭上的冷汗順著他肥胖的臉頰流了下來。
“長庚,你……你冇睇錯啊?真系……真系嗰單嘢?”
二叔沒有回答他,只是彎下腰,從地上撿起幾顆斷裂散落的佛珠。那佛珠入手冰冷,原本溫潤的表面此刻卻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過一樣,變得粗糙暗淡。他將佛珠揣進口袋,才對標叔點了點頭,說:“錯唔了。呢種又霸道又陰毒嘅怨氣,成個油麻地,除咗佢,冇第二個。”
我看著他們倆打啞謎一樣的對話,心里急得像有貓在抓。什么a級絕密檔案?什么鐵衣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標叔,二叔,你哋到底喺度講咩啊?”我忍不住追問道。
標叔看了一眼二叔,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才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包已經被汗水浸得有些發軟的香煙,遞給我和二叔一人一根,自己也點上一根,猛吸了一大口。
在繚繞的煙霧中,他開始向我們講述一個在油麻地警署內部,只有最高級別的老差骨之間才會流傳的禁忌傳說。
“呢單嘢,系六十年代末發生嘅。”標叔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怕驚擾到墻里的那個“東西”,“嗰陣時,差館仲未起好,呢度仲系一片爛地。警方當時抓咗一個橫行九龍嘅大圈幫悍匪,叫‘鐵臂羅漢’。”
“呢個‘鐵臂羅漢’,唔系普通嘅爛仔。佢天生神力,刀法好快,而且最邪門嘅系,佢刀槍不入。”
“刀槍不入?”我聽得一愣,“呢個世界上真系有咁嘅人?”
“系啊。”標叔點了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恐懼,“當時啲伙計都唔信,同佢火拼嘅時候,幾支槍對著佢打,啲子彈打喺佢身上,就同打喺鐵板上一樣,‘叮叮當當’響,根本傷唔到佢。后來捉咗佢之后,剝開佢件衫先發現,佢身上著住一件用幾百塊小鐵片連綴而成嘅貼身內甲,就好似古代啲盔甲一樣。”
“因為咁,道上嘅人就俾咗個花名佢,叫‘鐵衣囚’。”
我聽得心里發寒,沒想到香港還出過這么一號猛人。
“后來呢?”我追問。
“后來……”標叔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后來就出事了。喺一次審訊嘅時候,唔知點解,拷住佢嘅鐵鏈突然斷咗。佢掙脫束縛之后,當場就發咗癲,搶咗一個伙計嘅槍,喺審訊室里頭……開咗殺戒。”
標叔說到這里,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嗰次,死咗三個伙計,都系我哋cid嘅前輩。最后,系當時嘅總警司親自帶隊,用幾十支槍,將成個審訊室打到好似蜂竇一樣,先將佢當場擊斃。”
“但單嘢,仲未完。”標叔狠狠地吸了口煙,繼續說道,“‘鐵衣囚’死咗之后,佢嘅尸體就一直出怪事。擺喺停尸間,停尸間嘅燈就晚晚自己熄。想火化,一推入火化爐,爐就熄火。試咗好幾次都系咁。當時警署內部人心惶惶,個個都話系‘鐵衣囚’冤魂不散,要返嚟報仇。”
“最后,冇辦法。當時嘅港英政府高層,唔知從邊度請咗一位據講系從內地茅山嚟嘅高人。”
“嗰位高人睇完之后,就話‘鐵衣囚’怨氣太重,兇性難除,普通嘅超度已經冇用。佢就用咗一個極其歹毒嘅法子……”標叔指了指我們面前這面墻,“佢叫人將‘鐵衣囚’嘅尸骨燒成灰,然后將骨灰同水泥、鋼筋混喺一齊,直接灌注起咗呢面墻。”
我聽得目瞪口呆,把人的骨灰建成墻?這是什么操作?
“你阿公話我知,呢招叫‘永世監牢’。”二叔在這時,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用差館嘅皇氣同煞氣做鎖,用水泥鋼筋做籠,將怨魂永生永世都封印喺呢度,日日夜夜受煎熬,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