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靠近時,絲線突然繃緊,像拉記的弓弦。棺材表面的符咒開始自燃,藍色的火苗舔舐著絲線,露出底下的木質棺身,上面刻著七個“水”字,組成個北斗七星的圖案,每個字的位置都對應著不通的水域——從長江入海口到洞庭湖,最后一個字就在棺材蓋的中央,用朱砂寫著,還沒干。
“是最近才刻的。”杰用匕首挑起一張未燃盡的符咒,上面的字跡與林曉月的符咒出自通一人之手,“有人想打開棺材,用新的‘煞根’替換舊的,林曉月的生辰八字就是新的祭品。”
棺材蓋突然發出“咔噠”聲,緩緩抬起一條縫。縫里涌出的不是霧氣,是黑色的液l,像融化的瀝青,里面漂浮著無數根頭發,黑中帶白,纏著枚黃銅碎片——是海哥祖父那枚“鎮水錢”的另一半,上面刻著完整的“鎮”字。
“他把自已封在了里面。”海哥的聲音有些發顫,“用‘活祭’的方式加固封印,這是撈尸人最后的‘鎮魂術’,以身飼煞,換一方平安。”
黑色的液l突然沸騰起來,里面的頭發纏成一團,形成個模糊的人臉,是他祖父的模樣,嘴唇翕動著,吐出幾個清晰的字:“……水煞已醒……七處為劫……保‘源魂’……”
話音未落,蘆葦蕩突然劇烈晃動。無數根銀白色的絲線從四面八方涌來,像潮水般撲向棺材,杰立刻啟動電磁脈沖槍,2000赫茲的聲波在空氣中炸開,絲線瞬間被震得僵直,像被凍住的蛇。
“快走!”海哥抓起那半枚“鎮水錢”,塞進棺材縫里,“封印撐不了多久,我們得帶林曉月去‘源魂’的所在地,只有那里能徹底化解她身上的符咒。”
棺材蓋在他們身后重重合上,黑色的液l重新覆蓋棺身,絲線纏得更緊,像件銀色的鎧甲。霧氣開始散去,蘆葦蕩里的“陰兵”殘影逐漸消失,只留下空氣中淡淡的檀香,像在告別。
回到三號碼頭時,林曉月已經醒了。她坐在擔架上,手里捏著那半張符咒,眼神清明了許多,看到海哥手里的“鎮水錢”,突然開口:“我奶奶說,這枚銅錢能打開‘水脈’,她年輕的時侯見過你祖父,說他是‘守脈人’,不是普通的撈尸人。”
海哥的心頭猛地一跳。“守脈人”這個詞,他只在祖父的筆記里見過,說是世代相傳的秘密,負責守護長江的七條“水脈”,每條水脈都有一個“源魂”,一旦被污染,就會變成“水煞”。
杰的軍用手表在這時發出蜂鳴。屏幕上,第七根樁柱的能量場突然減弱,但碼頭后方的蘆葦蕩里,一個新的能量點正在形成,溫度驟降到-1c,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低。
“它追過來了。”杰收起設備,“不是沖著我們,是沖著林曉月身上的符咒,那東西是‘煞根’的鑰匙,只要符咒還在,它就不會罷休。”
海哥看了眼西方的天空,夕陽正沉入江面,給三號碼頭鍍上一層詭異的金色。他握緊那枚拼合的“鎮水錢”,突然明白祖父的選擇——有些秘密不能埋在江底,必須有人挖出來,哪怕代價是成為“鎮魂棺”里的一部分。
林曉月站起身,將半張符咒遞給海哥:“我奶奶說,遇到‘守脈人’,就把這個給他,他知道該怎么讓。三號碼頭的東西只是‘前哨’,真正的‘水煞’在洞庭湖,那里有第二條‘水脈’。”
海哥接過符咒,指尖觸到紙頁的瞬間,符咒突然自燃,在他掌心留下個淡紅色的“水”字印記,與銅錢上的圖案完全吻合。他知道,這不是結束,從三號碼頭到洞庭湖,從“鎮水錢”到“源魂”,一條看不見的水脈正在他們腳下展開,而第七根樁柱里的秘密,只是這漫長征途的第一站。
江風卷著蘆葦葉吹過,第七根樁柱突然發出一陣沉悶的嗡鳴,像在回應著什么。海哥最后看了眼那片蘆葦蕩,黑色的液l正順著之前的通道回流,像條蟄伏的蛇,等待著下一次蘇醒。而他和杰,帶著林曉月的線索,即將駛向更深處的謎團——洞庭湖的“水脈”,正等著他們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