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掂量布袋時那毫不掩飾的嫌棄眼神,還有那句脫口而出的‘郡守’,像兩根冰冷的針,扎在她心頭。
“桑寧,怎么了?”劉慈看著她凝重的臉色,不安地問,“東西送到了,魏小姐的人走了,我們趕緊離開吧?”
楚桑寧沒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死死盯著騾車消失的方向,腦中飛快回放剛才車夫的一切細節。
那身看似普通的家丁服,領口內襯卻露出一角不顯眼的,上好的湖藍色綢緞里子。
他接過布袋時,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上一道舊疤,疤痕邊緣異常整齊,像是某種制式刀具留下的。
最重要的是他轉身時,腰間不經意間露出的一小塊深色腰牌,牌子的邊角花紋,她在郡守府門口守衛的腰牌上見過。
“他不是魏小姐的人!”楚桑寧猛地斷言,聲音帶著一絲寒意。
“什么?!”劉慈和兩個孩子都嚇了一跳。
“那車夫,是郡守府的人,很可能是郡守的心腹。”楚桑寧語速飛快,“你看他里衣的料子,普通家丁根本穿不起。
他手腕上的傷疤,是軍刀砍的。
最關鍵的,他腰牌的花紋,是郡守府侍衛的標記。
魏小姐身邊怎么可能有郡守的侍衛當車夫?”
“那……那魏小姐豈不是……”劉慈臉色煞白。
“魏小姐肯定出事了!”楚桑寧的心沉到谷底,“她需要香糯根粉救孩子,可東西卻落在了她父親手里,郡守知道那些孩子了。”
此刻在她腦中串聯成一條令人毛骨悚然的線索。
她想起在郡守府書房,魏書漫提到那些孩子時,眼中深藏的巨大恐懼和絕望。
再聯想到倉吉郡關于“香肉包子”的恐怖傳聞,以及城門守衛說郡守要辦生辰宴。
一個冰冷刺骨的真相呼之欲出!
“我得回去,必須回去。”楚桑寧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魏小姐有危險,那些孩子……”
她不忍說下去,咬著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最后,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阿慈,你照顧好孩子們,我去倉吉郡救魏小姐。”
劉慈急切道:“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放心,我有辦法。”
劉慈看著楚桑寧決絕的眼神,知道攔不住,只能含淚點頭,緊緊抱住孩子,“你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