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補充道,“做戲做全套,聲勢不妨鬧大些。”
看著妻子眼底的疲憊和那份不言而喻的細致周全,余佑安心頭涌起一股強烈的暖流,沖淡了送別摯友的沉重與朝堂的詭譎陰霾。
他將人攬入懷中,下頜抵著她的發頂,聲音低沉而真摯:“辛苦你了,阿隱。待事情都平息了,我定當加倍償……”
“還?”姜隱從他懷里仰起臉,故意蹙起秀眉,伸出纖纖玉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你莫非忘了,你庫房里的銀子,名下鋪子田莊的收益,早在我手里了,你那點俸祿,夠干什么?拿什么還?拿你這個人么?”她眼波流轉,帶著促狹的笑意,“你也早就是我的啊。”
她這嬌嗔帶笑的俏模樣,驅散了余佑安心頭最后一絲陰霾。
他眸色一深,箍在她腰間的手臂猛然收緊,低頭便要去捕捉那誘人的紅唇,聲音喑啞下來:“夫人說得對,連皮帶骨都是你的,還不清了,那便只能以身相許,慢慢償還……”
“別鬧!”姜隱笑著偏頭躲開,臉上飛起紅霞,小手抵著他的胸膛,“青天白日的,像什么話!小心被人撞見……”
她話音未落,只聽“啪”一聲,門簾子被人忽地挑起,而后重重垂落。
翠兒像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煞白,聲音都變了調:“少夫人,侯爺,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她沖得太急,一抬頭,正正撞見自家侯爺將少夫人半摟在懷,低頭欲吻的親密姿態。
翠兒“啊呀”一聲驚叫,像被火燎了似的猛地轉過身去,雙手死死捂住眼睛。
姜隱也沒料到,平時被芳云已教導的行事沉穩的翠兒,今日不知是受了什么驚嚇,竟這般冒失,得虧他沒有做更過分的舉動。
“出什么事了?”余佑安卻像沒事的人一般,淡淡地問道。
翠兒不敢回身,只語無倫次地說著:“是姜雪。秦家……秦家出人命了,姜雪在秦家發瘋,殺了秦度的母親,和他最寵愛的那個小妾,還傷了好幾個人呢。”
這消息如同平地驚雷,將姜隱驚到了,兩人臉上那點旖旎之色也瞬間蕩然無存。
“還有……”翠兒咽了口口水,巴巴地說著,“秦度那廝一直就藏在秦府中,出了人命,他躲不住才冒出來的,現下他和姜雪都已經被送到刑部大牢去了。”
房里一片死寂,炭盆里的火苗不知何時弱了下去,發出細微的、行將熄滅的噼啪聲,反襯得這寂靜更加逼人。
案上散落的銀票被透過門簾縫灌入的冷風掀起一角,瑟瑟抖動。
姜隱臉上的紅暈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冰雪般的沉靜。
她徐徐轉過頭看向余佑安,兩人目光對視的那一刻,竟都是松了口氣。尋了這么久的秦度終于被挖了出來,那離找到趙盛也就容易多了。
“備馬車。”余佑安對著翠兒說了一句。
翠兒立刻應聲,隨即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屋去。
余佑安正準備去取大氅,姜隱卻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我隨你同去,我……想再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