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神與地祇（第2頁）

露水砸在那人身上，卻沒留下痕跡。山道上有泥污，也沒有沾到他鞋履上。好似污穢有靈一般，自行相避。

李白幼時讀書，東晉葛洪作《神仙傳》，其中有云：

“行不踐地，衣不沾塵，水火不侵，謂之避塵。”

神仙中人，大概就是這樣子了。

這樣有本領(lǐng)的仙人就在李白面前，他欲拜而為師，學(xué)仙問道，卻被拒絕了。

言他心思未澄，不到時候。

什么才叫到時候？

好在江涉又說，雖不收他為弟子，倒是可以一起去云游一段時日，見一見這天下人。

李白的心起伏不定，遇仙的事太過離奇，在他心中翻起波浪。

過了一會，他才講解。

“那位鹿山神說的盧家，可是山下的盧氏？”

“今日是盧家那老夫人的七十壽誕，雖然盧家這兩年是沒落了，但老夫人還有不小情面，前來賀壽的賓客不少。若是先生想去瞧瞧，某愿為君引路。”

江涉用柳條貫魚，問。

“你同盧家有舊？”

李白坦然承認(rèn)：“是，我去年來的此處，與孟兄，丹丘生一起學(xué)道，同盧家就是在這時候有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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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與地祇

“只是盧家那太夫人總想把家中女眷許我為妻，在下不勝其擾，只得遁入山中了。”

以李白的家世。

縱然唐律規(guī)定，商賈之子無法入仕，但他也不會把一縣之地的某個富戶看在眼中，更不要說結(jié)為姻親。

推脫了兩次，還要再問。

那就不要怪他跑了。

江涉聽了好笑：“那倒是為難你了。”

“這算什么。”李白道，“盧家田宅被賣的差不多了，那太夫人應(yīng)當(dāng)沒時間顧及我。”

“我聽孟兄說，盧家太夫人年長，早些年天旱發(fā)時候，還曾開倉放糧，賑濟鄉(xiāng)里，做了不少善事。她輩分又高，只這兩年盧家江河日下，她性情古怪些，好為人做媒，也不算壞。”

“縱然盧家不剩什么家底，他們也會去前往祝壽，接濟一二。”

“賓客諸人，前來賀壽，也當(dāng)是如此想的。”

孟浩然是襄陽本地人，家中與盧氏世代相識。襄陽縣盧氏與范陽盧氏不同，范陽盧氏是天下名門，襄陽盧氏卻只是一縣之地的鄉(xiāng)紳，如今也日漸凋零，讓人嘆惋。

江涉點點頭。

他又問：“盧家賣地賣田是什么原委，你可聽說過？”

李白答：“剛有這事的時候，我還當(dāng)他家要去考科舉，想去京中投行卷，囊中羞澀只得變賣家財，后來卻不見他收拾行囊往京中去，還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