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歲歲睡得并不安穩(wěn)。那些冰冷的記憶如同毒蛇,纏繞著她的夢境。
七嬸婆滾落石階時凄厲地尖叫,身下蔓延的刺目鮮血。父親臨終前的恨意,七叔公那張枯槁陰鷙的臉,季耀祖那雙充滿淫邪的眼睛。
如同走馬燈般,在她混亂的夢境里反復(fù)閃現(xiàn),交織成一幅幅血腥的畫卷。
喉嚨干得如同火燒,她猛地從噩夢中驚醒。
額頭上布滿細密的冷汗,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如同擂鼓。
她掙扎著坐起身。黑暗中,摸索著下炕。摸到桌上的粗陶水壺。里面的水早已冷透。
她皺了皺眉,也顧不上許多,拿起粗瓷碗,倒了半碗冷水,湊到唇邊。
就在這時。
“咔嗒。”
極其輕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季歲歲一驚,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她看到那根粗大的門栓,正在被什么東西,從外面一點一點地撬動著。
“咔嗒,咔嗒。”
那聲音,好似惡鬼的呼喚,一聲,一聲,叫囂著。
來了。
果然來了。
她悄無聲息地后退,退到土炕邊緣,一只手摸向枕頭下方。指尖觸碰到一個金屬質(zhì)感的東西。
是白天沈桃桃塞給她的哨子。
那個王玉蘭研制出來,能召喚黑風(fēng)報警的哨子。
季歲歲的心狂跳到她幾乎不能呼吸,她死死攥著那枚冰冷的哨子,如同攥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再等等。
她的雙眼鎖定著那根被緩緩撬動的門栓。
“吱呀。”
一聲輕微的摩擦聲。
門栓被徹底撬開了,木門被推開了一條狹窄的縫隙。
緊接著,一只充滿淫邪和迫不及待的眼睛,突然貼在了那條狹窄的門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