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的喪子之痛,使得眼前這位官家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可近半月來,他們上朝時竟發覺官家的面色紅潤,就連眉宇間的郁結之氣也消散了不少。
龍椅上,趙禎強壓下心頭的喜悅,面上仍舊保持著官家應有的威儀。
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穿過滿殿朱紫,看向位于最遠處的趙晗。
片刻后,他收回思緒,按例聽取各路大臣的奏報。
不知不覺間,已經將近辰時。
就在趙禎準備宣布退朝時,禮部尚書韓章高聲道:“陛下,老臣有事啟奏!”
聽到韓章的聲音,趙禎不由擰了擰眉頭,“時辰不早了,你不要橫生枝節。”
“若是內帷之事,可來文華殿說與朕聽。”
吏部尚書薛溥,手持玉笏,開口道:“陛下,老臣數次求見陛下于文華殿。”
“陛下不是與老臣談古,就是與老臣論畫,臣和韓大人今日是顧不得體面了。”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老臣懇請陛下,早日過繼宗室子。”
此話一出,滿殿皆寂。
趙禎一改往日那般直接發火斥責,只是沉眸直勾勾的看著他二人,
這樣的話,他這些年聽的耳朵都快起繭了。
“陛下,儲君之位懸而未決,實乃動搖國本之舉。”
“為了大周江山,老臣今日不得不冒死進言,懇請陛下過繼宗室,考問品德!”
說罷,韓章雙手高舉朝笏,重重跪地叩首。
殿內文武百官們見狀,也紛紛跪地。
其中不乏一些保持中立,對儲君之事不甚關心的大臣。
畢竟在這種關頭,若仍作壁上觀,很容易招人記恨上。
趙禎只淡淡道:“諸卿雖懷忠諫之心,然《春秋》有云“大夫無遂事”,爾等今日這是要逼宮嗎?”
“臣不敢!”韓章與薛溥二人異口同聲道。
“罷了罷了,二位卿家都是飽學之士,朕不與你們爭辯。”眼下已有親子,趙禎心中自是底氣十足,冷笑一聲后,直接把問題拋給他們。
“諸卿覺得朕該過繼哪位宗室子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