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撇了一眼賬本,淡淡道:“千春樓?我從揚州回來,從未去過千春樓,哪來的賒賬。”
“這上面白紙黑字寫著寧遠侯顧家二郎簽,還有您的寶印呢。”
“我的寶印?”顧廷燁冷哼一聲,吩咐石頭取來紙筆。
手指在筆尖沾了些濃墨后,在紙上重重一摁。
“你拿去仔細比對一番,看看究竟是不是我的。”
小廝接過宣紙與賬本對照后,發現果然有些出入,忙又道:“二哥兒您那日是吃多了酒簽的,與現在肯定是有些出入的。”
“統共不過一百二十兩銀子,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若是要不到銀子,小的回去只怕要被東家打斷腿啊!”
小廝面露哀求,幾乎就要哭了出來。
顧偃開的臉色也愈發難看。
小秦氏柳眉微蹙,柔聲道:“侯爺息怒,此處人多眼雜,莫要當眾責怪二郎,橫豎這點銀子,我替他給了就是。”
接著又擺出一副慈母神色看向顧廷燁,“只是二郎啊,你下次再不能賒賬了,若是傳出去,不免要給府上蒙羞。”
“你父親這幾日還一直夸你懂事了呢,可別再讓他失望了。”
這一番話看似關懷備至,實則字字誅心。
既在坐實了顧廷燁賒賬的事實,又暗指他死性不改,只會辜負顧偃開的期望。
顧廷燁現在怎會聽不出小秦氏話里有話,他眉頭一挑,“母親,你可別把這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四房五房的人出去吃酒,哪個不是掛在我的賬上。”
“總之,千春樓的帳不是我賒的!”
顧廷煒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道:“我也覺得不是二哥哥賒的,我近日吃酒的銀子都是二哥哥給的,他何必在一個小小的千春樓賒賬。”
小秦氏聞言,當即趁人不備狠狠剜了顧廷煒一眼。
想不通自己怎么生出這么個胳膊肘老往外拐的兒子。
見顧廷燁一時氣上心頭,難以自證,趙晗溫聲道:“自打來京,我便時常與仲懷一道吃酒論文,這賬本不妨給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