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榆低垂著眼簾,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她站得筆直,姿態(tài)無可挑剔,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但蕭徹就是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同。
往日里,她像一潭沉靜的深水,無論他批閱奏折到多晚,她都如同磐石般穩(wěn)固,氣息平穩(wěn),眼神專注。
可今天,那潭水似乎起了微瀾。
她的呼吸似乎比平時輕淺一些,眼神雖然看著地面,卻有些飄忽,像是透過金磚看向了極遠的地方。
整個人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心不在焉。
“研磨。”
蕭徹收回目光,淡淡開口,重新看向奏折。
殿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更漏滴答的聲音。
預(yù)想中墨錠與硯臺摩擦的輕響并未傳來。
蕭徹眉頭微蹙,再次抬眼看向向榆。
她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仿佛根本沒聽見。
“嗯?”
蕭徹鼻腔里發(fā)出一聲疑問的輕哼,帶著明顯的不悅,終于將頭完全轉(zhuǎn)向她。
向榆似乎被這聲輕哼驚動,肩膀幾不可察地一顫,猛地抬起頭,眼中還殘留著一絲來不及收起的茫然。
她看向蕭徹,聲音微啞:“陛下……有何事?”
“朕說,讓你研磨!”
蕭徹的眉頭徹底擰緊,聲音沉了下來,“你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聽不見朕說話?”
他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她略顯蒼白的臉,“病了?”
下意識的,他伸出手,寬厚的手掌帶著試探,就要去探向榆的額頭。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她光潔肌膚的一剎那。
向榆像是被火燙到,猛地偏頭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