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初道:“跟青蓮約好,教他騎馬。”
崔徹暗在光的陰影里,“他是春臺縣縣丞,不會騎馬,怎么當差?”
“會也會,只是不夠精,那般走運遇上了我,當然要好好請教一番。”
崔徹嗤笑一聲,“他不是生平最討厭金枝玉葉嗎?且是飛揚跋扈不遵法度的那種。他跟金枝玉葉和好啦?”
“嗯。”賀初看不見陰影中他的表情,“和好了。他給譚娘子物色的那門親事不錯,我聽下來,應該很快就能談婚論嫁,修成正果,便原諒他了。”
“卓青蓮轉(zhuǎn)性了?忽然這么會投其所好。”崔徹悻悻道。
“那當然了,他現(xiàn)在的上司可是老師啊,有榜樣在,學得飛快。”
日新月異,崔徹為章頤的事和自己不可言說的心思,消沉了幾日,感到自己快跟不上節(jié)奏了。
“譚娘子當日為章詡尋死覓活的,連陛下和娘娘都怨上了,這么快就能修成正果?”崔徹抹了把臉,“我以為情之一字,是覆水難收。”
“有什么難收的,她那是虎口脫險。”
“不快嗎?本月她是新娘,幾個月后,她又成了新娘。一年嫁兩次,簡直是安都奇觀。”
賀初道:“快嗎?就算她從前心系章詡,可章詡?cè)硕家呀?jīng)不在了,她該當如何呢?難道要苦守寒窯,紡紗度日?或是抱個牌坊,熬到七老八十,等朝廷封個誥命?”
“就不能等一等嗎?”崔徹注視著她。
“等什么?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崔徹靠在椅背上,慢吞吞道:“我以為阿九沒那么著急,總會等一等的。”
賀初一怔,這是崔徹第一次喚他“阿九”。
不過她阿耶阿娘喚得,崔徹是她的老師,自然也能喚得。
想一想,這個“等”字恐怕戳中了她老師的心事。
他的婚約是裴微云,心儀的人卻是裴青瑤。如果裴青瑤不等他,他和她就會失之交臂。
他應該很怕裴青瑤不等他吧?
崔徹讓她參與查案,又教她書法,處心積慮,種種努力,不就為了他們那個約定嗎?他還指著她去搶親呢。
她俠女的心一熱,承諾道:“放心吧,我會等老師的。”
崔徹從陰影里移出來,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我等老師做新郎,搶了親之后再嫁人,我仗義吧?”
這個烏鴉嘴……
崔徹冷卻,“還是那句話,你的第三愿哪有那么容易,為師且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