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君北玄的聲音,在她腦中響了起來,“本王今日,可算是開了眼了。”
他頓了頓,用一種極其真誠的語氣,問道:“本王有個問題,你們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會演戲?剛才那一下,聲淚俱下,楚楚可憐,本王差點都要沖出去替你主持公道了。”
“演戲?”沈琉璃在心中,用一種更加無辜的語氣,淡淡地回應,“王爺,您在說什么?剛才那不是……我們女孩子在遇到壞人時,最正常不過的反應嗎?”
君北玄的靈魂,在她腦海中,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他感覺,自己十多年在戰場上建立起來的認知,都在這一刻,被眼前這個女人的幾滴眼淚,給沖垮了……
沈從安來得很快,臉色鐵青。
他一進門,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女兒沈琉璃“虛弱”地靠在丫鬟春桃身上,臉色蒼白。妻子柳氏則氣急敗壞的,指著地上被打翻的藥箱,語無倫次地試圖解釋著什么。
“夠了!”
沈從安一聲怒喝,止住了柳氏的辯解。
他不是傻子,一個“太醫”落荒而逃,妻子又如此失態,其中必有貓膩。他雖不喜參與后宅爭斗,但事關即將遠嫁的女兒、未來的太子妃,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經過一番連嚇帶審的盤問,幾個知情的下人很快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得七七八八。
那所謂的“張太醫”,不過是柳氏從外面找來的一個不入流的走方郎中,目的就是想坐實沈琉璃“體弱多病”,好名正言順地接管她的嫁妝。
“你……你糊涂啊!”沈從安指著柳氏,氣得手都在發抖,“琉璃現在是什么身份,她的身體狀況,自有宮里的太醫來查驗。你找一個來路不明的江湖郎中,萬一傳出半點風言風語,影響了和親,你擔待得起嗎?我們整個沈家,都擔待不起。”
柳氏嚇得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求饒,只說自己是一時糊涂。
沈從安看著她,眼中閃過深深的失望與厭惡,他冷冷地說道:“從今日起,你禁足于自己院中,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半步。這府中管家之權,你也不必再管了!”
柳氏聞言,如遭雷擊,癱軟在地。
沈從安沒有再理她,而是走到沈琉璃面前,看著女兒那張消瘦的臉,眼中流露出幾分愧疚。
他想起了亡妻臨終前的囑托,想起了自己這些年的疏忽……
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僅沒能為她遮風擋雨,到頭來,竟還要親手將她,送往那千里之外、前途未卜的虎狼之地。
他從管家手中拿過一串沉甸甸的鑰匙和幾本厚厚的賬冊,親手交到了沈琉璃的手中。
“琉璃,這些年,是為父疏忽了你。”他沉聲道,“出嫁之前,這府中中饋,以及你自己的嫁妝,都由你自己掌管,莫要再讓人欺負了去。”
沈琉璃伸出雙手,穩穩地接過了那串代表著尚書府內宅最高權力的鑰匙。
鑰匙入手,冰冷而沉重。
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軟弱嫡女,她是晚晴居的主人,是這尚書府的女主人,吊墜中還住著一個手握“兵權”,即將開疆拓土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