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晚晴居內(nèi),燈火通明。
厚厚的幾本賬冊,被攤開在桌上,春桃早已在一旁的小榻上打起了瞌睡,而沈琉璃,卻毫無睡意,她的指尖,正順著一行行數(shù)字,緩緩劃過,眉頭,越鎖越緊。
“如何?”君北玄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
“不容樂觀,”沈琉璃的眉頭緊鎖,“府中賬目一團(tuán)亂麻,柳氏這些年,從中貪墨了不少,而我家那些鋪?zhàn)樱沁B年虧損,早已是個(gè)空殼子了。”
“意料之中,”君北玄對此毫不意外,“一個(gè)只知爭風(fēng)吃醋的女人,能管好什么家?”
“但這也是一個(gè)機(jī)會(huì),”沈琉璃的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些虧損的鋪?zhàn)樱拖褚黄氖彽耐恋兀瑹o人問津,正好,可以讓我大展拳腳。”
她終于說出了自己的野心。
君北玄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想怎么做?”
“我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沈琉璃在紙上寫下了一個(gè)“錢”字,“有了錢,才能有人脈,有了人脈,才能有情報(bào)。我需要知道,大徽王朝的京城里,到底是個(gè)什么龍?zhí)痘⒀ǎ晃倚枰溃泳龖谚莻€(gè)什么樣的人;我更需要知道,那個(gè)在背后操縱一切的敵人,到底是誰?”
“想法不錯(cuò),但你一個(gè)深閨女子,如何賺錢?”君北玄問道。
“這就是我需要你這位‘軍師’的地方了,”沈琉璃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枚孤狼墜,“你常年行軍打仗,對天下地理、商路往來,一定了如指掌,告訴我,做什么生意,最賺錢?”
君北玄似乎被她這副“求知若渴”的模樣取悅了,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最賺錢的生意,無外乎幾樣:鹽、鐵、茶、絲。鹽鐵乃朝廷管制,你碰不得,絲綢,你那幾個(gè)鋪?zhàn)樱缫驯粠状缶I緞莊擠得沒有活路了。”
“那就只剩下茶了?”
“不,”君北玄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運(yùn)籌帷幄的笑意,“本王說的,是比這些更賺錢,也更隱秘的東西。”
“是什么?”沈琉璃好奇地追問。
君北玄一字一頓地說道:“是‘美’,更準(zhǔn)確地說,是女人的美。”
“美?”
“沒錯(cuò)!”君北玄解釋道,“北境有一種特殊的雪山玫瑰,數(shù)量稀少,當(dāng)?shù)厝擞脕砣胨帲谢钛鲋А5就跖既话l(fā)現(xiàn),若將其花瓣碾碎,以特殊方法提純,制成膏脂,涂抹于面,可讓肌膚在三日之內(nèi),變得吹彈可破,光彩照人。”
“這東西,若是在你們乾國貴婦圈中傳開,你覺得,她們愿意花多少錢來買?”
沈琉璃的眼睛,瞬間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
“財(cái)富之路”。
當(dāng)沈琉璃在燈下寫完這四個(gè)字時(shí),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一條由黃金鋪就的康莊大道,正在自己腳下緩緩展開。
但君北玄的聲音,卻像一盆冷水,及時(shí)地澆了下來。
“路是好路,但你似乎忘了,任何一條通往寶藏的路上,都充滿了艱難險(xiǎn)阻。”
沈琉璃抬起頭,目光灼灼:“我不怕,我只怕,連一條路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