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松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夏延身側的官員氣急敗壞,指著方正清,“你……你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讓我去查,不就一清二楚了?”方正清挺直了腰桿,如同風中殘燭,卻燃燒著最后的光,“你們怕什么?你們在怕什么!你們怕的不是國本動搖,是怕我在那污泥里,挖出你們的名字!”
角落里,一直像個透明人似的沈千,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他微微側頭,看著那群義憤填膺,卻個個眼神閃躲的大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他娘的,這幫瓜娃子,就是屬于是那種又菜又愛玩。
他目光輕飄飄地與御座上的夏青鳶對上一瞬。
沒有言語,沒有暗示,但那眼神里傳遞的信息卻清晰無比:讓他鬧,鬧得越大越好,這叫“打草”,草動了,蛇……自然就現形了。
夏青鳶端坐不動,清冷的目光掃過夏延那只還在滲血的手,又落回到方正清那張寫滿不屈的臉上。
她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瞬間壓下了所有嘈雜。
“中山王,朕知曉了。”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讓夏延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她這是在告訴所有人,你可以閉嘴了。
“至于方正清……”夏青鳶頓了頓,威嚴的目光緩緩掃過殿下百官,“朕新設密閣,為的,就是做一些常規衙門做不了的事,查一些……見不得光的案子。”
她視線定格在沈千身上,仿佛只是隨意一瞥。
“朕,準了。”
兩個字,落地有聲,如驚雷炸響。
“即日起,命密閣徹查極樂園一案!閣主沈千總領,方正清為副使,可先斬后奏,持朕金牌,如朕親臨!”
“凡有阻撓者,”她的聲音陡然轉寒,如臘月冰霜,“一并視為毒瘤,給朕……連根拔起!”
“臣……領旨謝恩!”方正清再也撐不住,重重叩首,這個飽經風霜的漢子,此刻哭得像個孩子。
夏延低著頭,沒人看得見他臉上的表情,只有那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四個字,帶著無盡的怨毒:
“臣……遵旨。”
陰影中,沈千懶洋洋地站直了身體,嘀咕了一句:“好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