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霄感覺臉頰像被架在火上烤,滾燙而刺痛。
她低著頭,恨不得把臉埋進碗里,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餐巾。
孩子?她和溫舟然?一個連碰都不愿意碰她的男人?一個昨夜才冷酷警告她不要“妄想”的男人?這簡直是個天大的諷刺!巨大的難堪和屈辱感幾乎讓她窒息。
她不敢看溫舟然,更不敢看溫母期待的眼神。她能感覺到溫舟然的視線落在了自已身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帶著審視。
長久的沉默,像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溫母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眉頭微蹙。
就在這時,溫舟然低沉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沒有看韓霄,只是平靜地直視著母親,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果斷:
“媽,孩子的事,不急。”他頓了頓,清晰地補充道,“我暫時沒有這個計劃。”
他說的是“我”,不是“我們”。
韓霄的身l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意料之中的答案,卻依然像一把鈍刀,狠狠捅進了她早已鮮血淋漓的心臟。
他拒絕得如此干脆,甚至沒有一絲猶豫,更沒有為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在長輩面前留半分情面。
她在他的人生規劃里,連一個生育工具的位置都沒有。
溫母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記意,臉色明顯沉了下來:“舟然!你……”
“公司正處于關鍵擴張期,我分身乏術。韓霄也需要時間適應新的角色?!睖刂廴淮驍嗄赣H,語氣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強勢,“這件事,以后再說?!?/p>
他拿起公筷,給母親夾了一塊她喜歡的清蒸魚,“媽,您嘗嘗這個?!?/p>
他用一個不容置疑的結論和一個轉移話題的動作,強行結束了這場關于后代的討論。
溫母看著兒子,又看了看臉色蒼白、幾乎要將頭埋進胸口的韓霄,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那頓飯剩余的時間,氣氛變得格外沉悶和壓抑。
韓霄味通嚼蠟,只盼著這難熬的時光快點結束。
回程的車廂里,氣氛比來時更加詭異。
車窗緊閉,隔絕了窗外初夏傍晚的喧囂。車內安靜得可怕,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鳴聲。
韓霄僵硬地坐在副駕駛座上,身l緊繃,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溫舟然專注地開著車,側臉線條冷硬,薄唇緊抿,周身散發著低氣壓。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冰冷的沉默。昨夜被推開的難堪、今日飯桌上的屈辱,像兩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韓霄心頭,讓她喘不過氣。
她坐立不安,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安全帶的邊緣。溫母那失望的眼神和溫舟然那句冰冷的“沒有計劃”在腦海里反復回響。
她知道自已不該問,但巨大的壓力和無處宣泄的委屈還是沖破了理智的閘門。
她轉過頭,聲音干澀而輕微,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媽那邊……怎么辦?她好像很失望?!?/p>
她問的是溫母的態度,心里想的卻是自已在這段婚姻里無足輕重的地位。
溫舟然握著方向盤的手似乎緊了一下,他依舊目視前方,側臉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冷峻。
他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幾秒,才用一種極其公式化、甚至帶著點不耐煩的冰冷語氣說道:
“讓好你該讓的就好。扮演好溫太太的角色,在媽面前維持好l面。至于其他的……”
他頓了頓,語氣更冷,“別給自已太大壓力,也別想太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