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戰軍心里一緊,剛要走過去,就見記記猛地轉過頭,瞪著罪魁禍首大黃狗,小奶音里帶著哭腔,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怒氣:“壞!狗!”
這是她第一次對著除了爸媽以外的“生物”開口!聲音不大,卻把大黃狗嚇得頓了一下,夾著尾巴跑了。
沈戰軍愣在原地,隨即低低地笑了。這小丫頭,護食護得還挺厲害。
他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餅干吹了吹,見沾了灰,便扔進了垃圾桶。然后從口袋里摸出塊新的動物餅干,遞到記記面前:“給,換這個。”
記記還在委屈,小嘴撅得能掛油瓶。但看到那塊印著小兔子的餅干,眼睛還是亮了亮。她沒接,只是抬頭看沈戰軍,淚珠還掛在睫毛上,像沾了露水的小花瓣。
“剛才那只,明天還會來。”沈戰軍笨拙地哄她,“咱們明天把餅干掰碎了,放窗臺上,它肯定來。”
記記似懂非懂,小腦袋點了點,然后伸出小胖手,接過了那塊兔子餅干。這次,她沒立刻塞進嘴里,而是舉著餅干,拉了拉沈戰軍的褲腿,往窗臺的方向拽。
“現在放?”沈戰軍問。
記記重重“嗯”了一聲,小臉上還掛著淚,卻已經開始操心明天的“投喂計劃”了。
沈戰軍失笑,任由她拉著走到窗邊。小丫頭踮著腳,把餅干放在窗臺上,又用小胖手拍了拍,像是在安頓一件重要的寶貝。
讓完這一切,她轉過身,突然伸出手,抱住了沈戰軍的大腿。
軟乎乎的小身子貼上來的瞬間,沈戰軍渾身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血液好像在這一刻凝固了,又在下一秒瘋狂地涌向心臟,擂鼓般地跳動。
他低頭,看著那個埋在自已軍褲上的小腦袋,粗糙的大手懸在半空,試了幾次,才終于輕輕落在女兒的背上,一下一下,笨拙地拍著。
“不氣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記記沒說話,只是把小臉往他褲腿上蹭了蹭,把最后一點委屈蹭掉,然后松開手,轉身又去擺弄她的小木箱了,仿佛剛才那個主動的擁抱只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
沈戰軍站在原地,手還保持著抱過女兒的姿勢,掌心似乎還殘留著那點溫軟的觸感。他低頭看了看自已的褲腿,那里沾著一小塊女兒的淚痕,像朵悄然綻放的小梅花。
這一天,沈戰軍走路都帶著點飄。訓練時,連平日里最不茍言笑的參謀長都看出來了:“沈團長,今天踩了風火輪?”
沈戰軍難得沒板著臉,嘴角勾起一點弧度:“家里事順。”
參謀長挑眉,沒再多問,心里卻嘀咕:準是跟他家那小丫頭有關。
傍晚,沈戰軍提著個網兜回來,里面裝著幾個黃澄澄的橘子。是后勤剛從外地調運來的,他特意跟司務長要了幾個。
“記記,看爸爸帶啥了?”林秀禾正在包餃子,看到橘子眼睛一亮。
記記正坐在小桌子旁,用一根筷子戳面團玩。聽到“爸爸”兩個字,小耳朵動了動,抬起頭。
沈戰軍把橘子放在桌上,拿起一個,笨拙地剝著皮。橘子汁濺出來,滴在他手背上,他也沒在意。剝好一瓣,遞到記記嘴邊。
記記這次沒躲,張開小嘴“啊嗚”一口咬住,小腮幫子立刻鼓了起來,酸得瞇起了眼,卻又舍不得吐,吧唧吧唧嚼得香甜。
“酸不酸?”林秀禾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