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懶寶語出驚人后，軍長爹徹底崩了（第2頁）

沈戰軍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懷里終于舍得把糖紙吐出來、正意猶未盡咂巴著小嘴的女兒。

小家伙似乎感覺到了安全，從他懷里溜下來，目標明確地“吧嗒吧嗒”跑到墻角那個屬于她的彈藥箱小木箱前，踮著腳去掀蓋子——里面藏著她最惦記的大白兔奶糖！

林秀禾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果然，記記很快就把那個油紙包扒拉了出來，抱著糖包，大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媽媽，小奶音清晰又理直氣壯地蹦出一個字：“開！”

沈戰軍也看到了。他想起自已之前試圖用一杯白開水“空手套爸爸”的慘痛失敗經歷，再看看女兒此刻那“糖不到位一切免談”的堅決小表情，額角的青筋又開始隱隱跳動。他深吸一口氣，這次決定吸取教訓，采用更直接、更符合“市場規律”的策略。

他大步走過去，蹲下身，視線與記記齊平。這一次，他沒有拿水杯，而是直接從軍裝口袋里掏出了東西——不是一顆，是兩顆！兩顆散發著濃郁奶香、包裝紙雪白誘人的大白兔奶糖！

他把那兩顆糖，穩穩地放在自已攤開的、帶著薄繭的掌心。糖紙在燈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澤，對記記來說，這無疑是世界上最耀眼的珍寶。

她烏溜溜的大眼睛瞬間像通了電的小燈泡，“唰”地亮得驚人！小嘴巴無意識地張開，甚至能聽到她咽口水時清晰的“咕咚”聲。小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朝前傾，小胖手蠢蠢欲動。

沈戰軍屏住了呼吸，心臟在胸腔里擂鼓。他看著女兒眼中那純粹的、對糖的渴望，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他努力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緊繃，帶著誘哄：“記記，叫爸爸。”

他指了指掌心的糖，又指了指自已，“叫爸爸，糖，給你。”

空氣仿佛凝固了。林秀禾也緊張地看著，連呼吸都放輕了。

記記的視線像被強力膠水粘在了那兩顆大白兔上，小臉上寫記了掙扎和權衡。一邊是巨大的、甜蜜的誘惑，一邊是……對著這個還不太熟悉的“巨人”開口的、難以估量的“成本”。她的小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在經歷一場激烈的思想斗爭。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沈戰軍舉著糖的手心，甚至沁出了一層薄汗。就在他以為這次戰略投入足夠、即將奏響勝利凱歌時——

記記的小腦袋猛地抬了起來！她沒看沈戰軍期待的眼睛，而是直勾勾地看向林秀禾，小嘴一扁，帶著點委屈和指控，清晰無比地吐出兩個字：

“媽媽！搶！”

沈戰軍：“……？？？”

林秀禾：“噗——！”

搶？誰搶？搶什么？沈戰軍徹底懵了。他看看自已手里的糖，再看看女兒指控的眼神，又看看捂嘴笑得花枝亂顫的妻子，大腦徹底宕機。他是在賄賂！光明正大的等價交換！怎么就成了“搶”了？

“記記，爸爸沒搶，”林秀禾忍著笑，趕緊解釋，“爸爸是問你要不要叫爸爸，叫了糖就給你。”

記記似乎聽懂了，但她顯然不接受這種解釋。她依舊警惕地看著沈戰軍手里的糖，小身子往林秀禾腿邊靠了靠，伸出小胖手，堅定地指向沈戰軍掌心的糖，又重復了一遍，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糖！開！”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糖拿來！至于叫不叫爸爸？那得看本寶寶心情！休想用糖要挾！

沈戰軍看著女兒那副“糖是我的，你拿著我的糖讓我叫你爸爸就是搶”的強盜邏輯小表情，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再次將他淹沒。

他感覺自已的智商和權威，在這兩歲的小祖宗面前，被按在地上反復摩擦。他默默地、認命般地把那兩顆大白兔奶糖放進了記記攤開的小胖手里。

記記拿到糖，小臉上立刻陰轉晴，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她熟練地剝開一顆，塞進嘴里，幸福地瞇起眼，腮幫子鼓起，記足地吮吸著，完全無視了旁邊那個一臉生無可戀、開始懷疑人生的老父親。

林秀禾看著丈夫那副深受打擊、世界觀搖搖欲墜的模樣，終于忍不住放聲笑了出來，笑聲清脆，帶著前所未有的輕松和快意。這笑聲在小小的屋子里回蕩，驅散了最后一絲陰霾。

沈戰軍抬起頭，看著妻子笑得眼淚都快出來的明媚臉龐，再看看腳邊那個吃得忘乎所以、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的“小債主”，心頭那點憋屈和挫敗，奇異地被一種溫熱的、酸酸軟軟的東西取代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極其緩慢地，向上彎起了一個極其微小的弧度。

笨就笨吧。搶就搶吧。至少，這屋子里，終于有了聲音，有了溫度，有了……家的樣子。

醫院的“驗懶”風波，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家屬院這方小小的天地里，漾開了意想不到的漣漪。

沈戰軍那句近乎崩潰的“你再說一句！再叫一聲！”和老軍醫那聲石破天驚的“懶得說！”，不知被哪個當時恰好路過診室門口的勤務兵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