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恨意與一種深入骨髓的悲涼,讓她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股駭人的寒氣。
周圍的空氣都沉重起來,連站在一旁的阿虎和小刀都覺得后頸發(fā)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這是唱的哪一出?”小刀壓低聲音問阿虎。
阿虎搖搖頭,臉色難看:“不清楚,但你看那個白大褂笑的樣子,就不是什么好事。這根本不是救人,是往阮小姐心口上捅刀子。”
蘇念站在阮芷涵身側(cè),她想起了阮芷涵曾經(jīng)對她說的“我理解你”。
原來,這就是她所經(jīng)歷過的地獄。她沒有多問,只是伸出手,輕輕地、卻又堅定地握住了阮芷涵那只冰冷得像鐵塊一樣的手。
阮芷涵的身子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但沒有掙開。
就在大廳里充斥著阮家人的哭嚎和顧霆琛那令人作嘔的笑聲時,一直緊緊抓著阮芷涵衣角的阿木,眉頭不由得緊皺。
他仰起頭,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驚恐。
他湊到阮芷涵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飛快地說:“姐姐,他們是你的親人嗎?可我看他們幾人的情況不對勁,恐怕已經(jīng)變異了,這是被什么東西壓制,暫時維持人形。”
這句話,像一道天雷,在阮芷涵的腦海里轟然炸響。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已經(jīng)冷到極致的眸子越過地上那三個還在賣力表演的“親人”,死死地、帶著焚盡一切的恨意,重新鎖定了顧霆琛。
原來是這樣。
他不僅找到了他們,還把他們變成了……變成了和他那些失敗品一樣的怪物。
他不是在用親情綁架她。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親愛的,你喜歡他們嗎?”
阮芷涵忽然笑了。
她甩開蘇念的手,向前走了兩步,站在透明的屏障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那三個還在哭嚎的“家人”。
“吵死了。”她輕輕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蓋過了所有的哭喊聲。
張秀蓮的哭聲一頓,抬頭看她:“女兒,你說什么?”
“我說,”阮芷涵臉上的笑容擴大,那笑意卻冷得能凍結(jié)靈魂,“你們演完了嗎?演完了,就該我了。”
她轉(zhuǎn)過身,不再看他們一眼,而是饒有興致地看向顧霆琛:“顧研究員,真是費心了。從哪個垃圾堆里把他們?nèi)齻€翻出來的?弄成這副半人半鬼的樣子,是你的新研究方向嗎?研究怎么讓垃圾變得更臭?”
顧霆琛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預(yù)想過阮芷涵會崩潰,會憤怒,會陷入兩難的境地,唯獨沒想過她會是這個反應(yīng)。
“你不救他們?”
“救?”阮芷涵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反問,“我為什么要救三件馬上就要徹底報廢的實驗材料?還是說,在你眼里,他們現(xiàn)在還算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