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十八樓之后也基本遵守這個規律——坐班穿運動鞋,上課穿高跟鞋,除非同一天里既要上課也要坐班,那還是把上課放在優先地位,選擇高跟。
在一期課上到第五天的時候,一方面我老被老太太念叨,一方面腳趾頭也被磨得實在受不了了。
于是我就想,去他大爺的,我都能在劇本殺場子里跟陳先生battle了,我還怕給幾個小孩子講講課?
然后我就想試著擺脫高跟依賴。
結果一下子就戒掉了。
我是真的一點都不緊張了,即便有時講得磕絆了也不至于慌亂,及時改口就好了。包括如果被問到了我不會的問題,也能十分坦然地說:“有道理哎,但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回去查一下,下節課來給大家講哦。”
這或許也和我正式進入教師生涯的第二年有關,站在講臺上已經開始有些麻木了。
那天我的學生們看起來也沒有任何異樣,依然老老實實地聽課、做筆記,似乎不覺得我有什么變化。
然后當晚走到家樓下時,老太太就把我夸了一頓,說“腳大有福氣,腳大走四方”。
當時覺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因為她是陋習的受害者之一,“走四方”對于她來說是奢望。
那之后我幾乎是不敢穿高跟鞋了,不然萬一下班時從她眼前過,被她抓到了,肯定又要失望地問我“咋又穿起這東西了”。
她必然無法理解我們想穿漂亮鞋子的心情,在她心里,有雙穩當的腳就是最好的。
所以那之后她總是在那顆開小黃花的樹下坐著,笑瞇瞇地看我健步如飛。
就像照片上那樣笑著。
要繞路嗎?沒什么需要繞路的。
我背著裝滿備課的背包,踏著令我舒適的鞋,路過牌坊時忍不住沖她低了低頭。
挽聯上下翻動,我走進開滿鮮花的小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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