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與唐煦遙耳語:“你就得滾出去睡。”
“我不要,”唐煦遙結實的雙臂捆緊了江翎瑜的身子,連他的腿彎都被壓在膝間,“我不能離開夫人。”
美人知道自己動彈不得,他也不會嘗試掙扎,反倒心滿意足地合上眼皮:“不必喊我,何時我睡醒了,就何時盥洗更衣,到紫禁城去。”
唐煦遙唇瓣囁嚅幾下,想說什么,但終究是沒說出口,沉默片刻后輕輕點頭:“好,我陪你一起去,你身子弱,單是你自己在外頭,我也不放心。”
天都快亮了,唐煦遙才哄著美人睡下,明里暗里忙碌了一宿的江府,終是歸于平靜。
崇明帝雖九五至尊,身居巔峰之高,卻也知道,誰應該平靜,而誰不應該,哪怕暫時沒辦法撼動這股勢力的根基。
崇明帝心下早有排布,故而他只抓了夜會惠妃的西廠太監,連在夢中熟睡的商星橋都沒喊醒,自然也沒處罰,此時天際泛白,快要亮天了,正是周竹深睡得最舒服的時辰,他時常為此遲來上朝的,崇明帝不想讓他安生平靜,一紙密信就差人送去,遍熄火燭的周府霎時間燈火通明。
周竹深氣急敗壞,又住在皇城腳下,不敢發作,把書房里頭能摔的東西砸了個遍,滿地碎瓷,還扎了他的腳,管家幫他挑出碎瓷渣時,他又罵又嚎,流了很多血。
這一刻,周竹深才真的相信,自己開始倒霉了,紫禁城里的事,或許早就敗露了。
不過這都是他的直覺,乾坤未定,事已至此,也只能不顧一切地繼續下去。
周竹深從一開始就沒有失敗過,所以,他也不相信自己會失敗。
于是他深呼吸了一下,靜下來,斜眸盯著腳邊正在撿瓷片的管家,問:“現在,重新跟我說一遍,皇帝捎來的口信。”
管家言:“老爺,
皇上說,惠妃作惡,父親入獄,
本是罪臣之女,
如今仿制官服嫁禍臣子,
為妃涉政,更是罪加一等,
不過念及她曾用心侍奉皇上,誕下皇嗣,準許她辦個喪事,
一切從簡,三日后,讓您作為皇親前去。”
“好,”周竹深冷笑一聲,“既然是皇上之名,
我去就是,他倒是真把我當成身邊人了,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