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按額角,繼續說:“嗯。他喜歡顧蔓,拜托我替他探探口風。”
這話說完,總覺得窗外面的陽光都刺眼了一些。
為什么呢?可能是因為某只小狗頭頂的烏云飄走了吧。
他抬眼,看見陸野安靜了一會兒,雙手交握著放在桌上,手指動了動,像是在扣自己的指腹。
“我沒有特意想問,你別擔心。”他低了低頭。“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翻起肚皮的大型猛獸剛被撫摸了一下,就緊張地翻身坐起來,開始反思起了自己的卑劣。
明明他全部的小心思,也只是想被摸兩下而已。
顧硯修握著鋼筆的手頓了頓,然后緩緩支撐在下巴上,看向陸野的眼神多了一些饒有興趣的意思。
他發現,他的劣根性里,不止是覺得會臉紅的人可愛。
陸野的“只是”之后沒了下文,他也沒接話,安靜地等著陸野繼續說下去。
陸野扣著手指的關節越來越緊,骨節隱約透出白色,旁邊是盤桓的青筋。
時間像是過得很慢,沒一會兒,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認了輸。
“抱歉。”他說。“是我多嘴了。”
這下,顧硯修都難免心軟。
自己也真是……明知道對方的心思,還要這樣逗他。
他垂下眼繼續翻合同,狀似不經意地平靜開口:“沒事啊,很小的一件事,聊聊而已。”
他不用抬頭,都感覺對面的陸野松了口氣。
“嗯。”他立刻接住了話題,像跳起來叼住飛盤的小動物。“那你要幫他們嗎?”
顧硯修笑了笑。
“這種事也沒辦法幫忙,最多牽個線,總不好把人家強扭在一起。”
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頁,內容無誤,他打開鋼筆,在上面簽下了名字。
余光里,陸野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過幾天家里有個晚宴,我答應了喬爾,帶他們認識一下。”
顧硯修隨意說著,把文件遞給了陸野。
“好。”陸野點頭,接過文件。
——
顧硯修也沒想到,陸野那句很隨意的“好”,原來是他當天也會來的意思。
厲氏的亞大陸總部也在港內,這種正式的大型宴會,顧家總會禮節性地給厲氏送請柬。
但厲氏從沒有派人來過,這么多年,漸漸成了雙方心照不宣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