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仲蘅抿起了唇,心里頭有些微妙,他越過了寧臻和進了屋,立于桌前,指節輕扣桌面。
他已經知道了寧氏所受的委屈,他在等她開口,同他說明昨日的一切。
但寧臻和顯然沒有那意思,她按照慣例詢問了晏仲蘅用飯沒,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便叫周媽媽去張羅,二人沒什么好說的,她便進了屋裝作整理賬冊的樣子以避開和他相處。
晏仲蘅坐了好一會兒,連茶也喝了兩盞,他心里裝著事兒,一時竟未曾發覺自己喝了她兩盞果茶。
他終是忍不住了:“你沒什么要同我說的嗎?”
寧臻和奇怪:“沒有,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她腦海里快速的過了一遍她這些日子有沒有做錯什么事,隨后確定并沒有。
她一時捉摸不透晏仲蘅的意思,便問出了口。
晏仲蘅有些啞然,話到嘴巴卻咽了回去,干巴巴道:“無事。”
寧臻和放心了,正巧她也有一事已經想好了,與其被動,還不如主動說出來,也好彰顯她的大度。
她從內間出來,笑了笑:“爺,我有一事想同您商議。”
晏仲蘅的手忍不住蜷了蜷:“嗯……”
“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婆母的壽宴,騰不出空兒來與爺說此事,納妾之事,該提上日程了罷。”
她悠閑地坐在那兒,仿佛在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晏仲蘅神情一頓:“你說什么?”
“當然,近來是不大行的,若是把這事放在婆母的壽宴之前,顛倒了主次也不太好,不若就在婆母壽宴后挑個吉日罷,現在離壽宴之日也就不到半月,您瞧這事是您與婆母商議還是我去同婆母提?”她試探問。
這話是她在自己心里頭滾了好幾個來回確保不會有什么差錯才說出來的。
她好整以暇的看著晏仲蘅。
晏仲蘅沒有說話,眉宇間閃過一絲錯愕:“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是。”寧臻和遲疑回答,開始琢磨這話什么意思。
她時常覺得與晏仲蘅相處,就跟下屬對上司一般,琢磨上司的話和情緒,確保不會惹上司生氣。
晏仲蘅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只是心頭有些滯澀。
寧臻和沒有按照他所想說那事,反而提了納妾之事,先前的拈酸吃醋全無蹤影,仿佛這個大方、端莊、明事理的妻子與先前那個不是一人。
究竟是她想明白了,還是……
晏仲蘅下意識摁下了那抹思緒,先前的煩躁愈發盛了,納妾本該是順理成章的事,妻子這般大度也應該是好事才對。
但他仍脫口而出:“再說罷,待母親壽宴過去。”
寧臻和也是一提,本意并不是立刻就要答復,她的目的在于要告訴晏仲蘅,她是大度且不在意的,省的隔三差五因為這點事指責她。
“好,那便待壽宴過后。”晏仲蘅冷了臉色,忽的起身,“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