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黃河兩次決口造成的受災面積巨大,也是大漢土地最肥沃、人口最多的地區。
劉徹自然擔憂,他派遣汲黯、鄭當時,調征十萬軍民前去堵缺口,但是決口不幸再次復決,水勢強勁,又告潰決,無數村莊沃野被淹沒,百姓如同灌穴的螞蟻被洪水吞沒,大自然的威力就是如此駭人。
對于要不要再對黃河決口進行治理的事情,朝野有了分歧。
他們不是沒去堵決口,十萬軍民忙了一個月,最后還是沒有堵住,不如趁勢而為。
也有人不同意,黃河泛濫后,生靈涂炭,千里細粒黃沙,寸草不生,不堵,難道由著黃河繼續泛濫,不堵如何對得起之前在潰決中傷亡的軍民?
看著朝堂上又吵成一團,劉徹心中煩躁不已。
田蚡:“陛下,微臣覺得,無論長江、黃河決口大事,都是上天的意思,不應該將它塞住,如果塞住,就是違背天意。”
依附田蚡的官員贊同道:“是啊,陛下,你派十萬軍民去堵了,最后還是失敗了,說明決口乃天意,此次雖然南岸決口,另一方面,北岸反而更安穩了。也算是有利有弊。”
韓安國蹙眉。
黃河河床高于地面,全靠堤岸夾緊,南岸有了缺口,不代表北岸就安全了,而且事情也不能這樣說。
韓安國:“陛下,微臣以為決口要堵,若是不堵,任由它蔓延,會讓更多百姓遭災。”
至于田蚡為什么不贊同填堵,是因為田蚡的采邑鄃縣位于黃河以北,此次恰好避免了水災,農田收成反而比往年要多,樂意維持這個現狀。
說到底田蚡當年也舉薦過他,加上現在陛下偏袒王家,他也就沒說。
衛青:“陛下,微臣贊同御史大夫的話,黃河之患若是擱置,危害只會越來也要大,現在還有機會堵,再拖延下去,到時候不止東郡,其他郡國也不能幸免。”
田蚡不以為然,“衛青,你還年輕,天意不可違,與天意對抗,到時候不止做無用功,還會招惹禍事。”
衛青皺眉,堅毅的眸子看向劉徹。
劉徹猶豫不決。
去年馬邑之戰后,匈奴的報復很厲害,他需要將國家精力集中到匈奴戰役上,若是真如田蚡所說是天意,即使他派人堵住了,老天爺下個三兩天暴雨,他豈不是做了無用功,到時候又要耗費海量的人力物力。
衛青心中微沉,正欲開口,見東方朔給自己眼神示意自己莫要沖動,唇角抿直,也就不再說。
……
衛青給劉瑤、劉玨送玩具的時候,順便說了瓠子決口的事情。
衛青撐著下巴,愁悶道:“在朝堂上,我不如三公九卿說話管用,勸也不好勸。”
劉瑤也是單手支頤,“對啊!怎么辦。”
瓠子決口的事情她了解一些,足足泛濫了二十多年,后來漢武帝泰山封禪時,才又派人治理。
劉玨學他倆也托腮,奶聲奶氣嘆氣道:“怎么辦呢?”
劉瑤被她的樣子逗樂,伸手捏了捏妹妹肥嘟嘟的臉頰,隨口道:“舅父,你剛才說,田蚡因為采邑在黃河北岸,所以不反對維持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