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朝服一穿上身,蜂腰猿背,劍眉星目,就連慣愛損他的秦鳶也不得不承認,他儼然便是人們常愛說的“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的青年將軍。
“哎,少將軍這一身,今日宮宴上不知有多少公主郡主要春心萌動了。”青兒拉著秦鳶說悄悄話。
那邊楚硯之也換了親王朝服,外披了一件他常穿的銀狐毛大氅,這大氅皮毛成色極好,銀中泛著烏光,映得楚硯之臉如冠玉,俊美無儔。
“哎,王爺這一身,今日宮宴上”青兒又要例行公事般感嘆,忽地反應過來她家小姐現在是晉王妃,忙又住了嘴。
“呵。”秦鳶伸手扳過她的臉對上自己,“那我呢?”
大雍朝親王妃的朝服底色正紅,外罩一層烏紗,秦鳶穿紅本就明艷,那層烏色的紗非但沒有壓下她的艷色,反而又透出些大氣端莊來。
“小姐長大了。”青兒捧著她的手,極感慨的樣子。
秦鳶微微翻了個白眼,便聽孟長史道:“時辰差不多了,王爺。”
楚硯之頷首,率先上了馬車。
林冽川未與他二人同乘,上了車秦鳶便道:“殿下,今日人多,又是我第一次參加宮宴,有什么需得注意的地方么?”
“無妨。”楚硯之想了想道,“秦蕓蕓仍在禁足,懷王府不會在這種時候鬧事,其余的人與我素來也不親近,你跟著我便好。”
聽他這么一說,秦鳶也心定下來些,反正整個宴席上,她不要離開楚硯之身邊,應是無事的,大過年的,應該沒有誰來找她不痛快。
秦鳶輕松地入了席,輕松地聽著各王爺命婦說吉祥話,輕松地看著有人給榮安帝獻禮,輕松地欣賞著自告奮勇的小輩們給榮安帝展示的才藝。
這宮中的家宴,看起來也同普通人家差不多的和樂氛圍嘛。
她正這般想著,忽然,一道倩影施施然起身,行至殿中,朝榮安帝行了個禮,“陛下,臣女請奏一曲,為此宴助興。”
這柔柔的女聲似曾相識,待秦鳶望見那人懷中抱著的琵琶時,面色微變。
不會真遇到要給她找不痛快的人了吧?
小輩自請,榮安帝自然是樂意的,笑道:“嘉柔是吧,好。”
秦鳶撐案扶額,果然是嘉柔郡主!
說起來,這又是她前世曾惹上的恩怨了。
嘉柔郡主其人,乃是老懷王一母同胞的妹妹,如今的端淑長公主的獨女,也是楚知南的親親堂妹,從小便十分崇拜楚知南,自然也看不上秦鳶這個對著她親親堂兄死纏爛打的女人。
嘉柔對秦鳶沒好臉色,秦鳶自然也不給她臉,彼時嘉柔正在學琵琶,剛學成一曲便來找楚知南賣弄,至于她彈得如何,就算秦鳶對她這個人沒意見,也恭維不出一句好聽。
更何況對她有意見的秦鳶呢?她當時是這么說的:“就算要我用劍柄敲桌子,也比你彈得好聽些。”
嘉柔自然不服,氣極了便要同秦鳶相約比試。
后來楚知南不喜二人結怨擾他心煩,便有意隔開了二人,后來秦鳶嫁入懷王府,嘉柔也隨夫外派,她們也再沒遇見過。
如今,秦鳶望著緩緩奏完一曲,朝她這邊看來的嘉柔。
便知今日,有人是鐵了心要找她的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