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彈得不錯。”榮安帝笑得慈祥,“想要個什么賞賜啊?”
按照上一世的發展,嘉柔郡主將會在年后嫁給新科狀元,可秦鳶至今沒聽說圣上下了賜婚圣旨,她在心內自我安慰道:興許嘉柔會在今日請皇帝賜婚呢。
可嘉柔抱著琵琶欠身行禮,婉轉開口:“陛下,嘉柔想求您助嘉柔實現舊日之約。”
榮安帝興味道:“你說。”
“晉王妃早年同我打賭,有朝一日要同我比試樂藝,今日氛圍正好,不若陛下便請晉王妃也一展才藝吧。”嘉柔轉身朝秦鳶笑了一笑。
“嗯。”榮安帝沉吟道,“晉王妃也是第一次參加家宴,若要比試,總會有結果,輸了贏了,你們倆面上都不好看。”
榮安帝本覺得秦鳶這段時日風頭太過,今日若再鬧出什么幺蛾子,簡直沒個消停了,因此不大想應允,皇后卻笑吟吟接過了話頭:“陛下是為小輩擔心太多了,她們兩個小孩子家的,比就比了,大好的日子也是給眾人添些樂趣,哪有什么丟面不丟面一說。”
在小事上,榮安帝甚少抹了皇后的面子,便只道:“皇后既如此說,秦鳶,那朕問你,你可愿意?”
她愿意與否,皇后同其他人今日想看的“樂趣”也不過就是她丟面罷了,躲得過臘八,躲不過三十,這種小事,她若是拒了,豈不是場面上就輸了一截,不蒸饅頭還爭口氣呢。
秦鳶起身行禮,應道:“臣女愿意。”
“好孩子。”皇后含笑看她,“你擅長什么樂器?”
“箏吧。”秦鳶話音一落,便有小太監抬出箏來,備在廳中。
“不知晉王妃要彈哪一曲?”嘉柔掩唇望著秦鳶,眸子中是滿是嘲笑,“若是我熟悉的,或許可以和晉王妃合奏。”
“將軍令,我也只會這一曲。”秦鳶直白道。
殿中響起一陣竊竊私語,左右不過議論她不學無術罷了。
嘉柔笑意更深,琵琶聲高,奏起將軍令來更為激昂壯闊,她若與秦鳶合奏,完全可以蓋過箏的音色,讓秦鳶毫無鋒芒。
她自信地抱起懷中琵琶,便坐到了秦鳶身邊,正要開口說話,便被一道低沉男聲打斷了:“陛下,既然吾妹彈箏,奏的又是將軍令,不若臣也配著樂聲,給陛下舞上一段劍?”
滿殿人的目光驟然落在林冽川身上,他絲毫不懼,抱拳看著榮安帝,斂不住的意氣風發。
“好!”榮安帝撫掌一笑,朝眾人道:“是該叫你們看看鎮北軍少將軍的風采。”
榮安帝一開口,殿門外的金吾衛便解下佩劍,送進殿來,林冽川拔劍出鞘,將劍鞘扔給一旁候著的小太監,右手負劍在背,行至殿中。
他沖著秦鳶一點頭,秦鳶抬手揉弦,箏聲低沉,猶如號角回蕩。
嘉柔自然不甘示弱,手腕一撥,拉起一道鏗鏘之聲,宛若刀劍碰撞。
林冽川劍鋒一轉,就著樂聲舞動起來。
起初一切如嘉柔所想,她的琵琶全然蓋住了秦鳶的箏,可隨著林冽川動作越來越快,劍風呼嘯已然與琵琶聲不分高低,甚至隱隱比她的琵琶聲還凜冽些許。
她心下一急,手指動作更快,卻再也無法快過那劍光,只得被動地被那幾乎看不清的劍影帶著,越來越急越來越亂。
“嗡”的一聲脆響,伴著殿中眾人驚呼,琵琶四弦盡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