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青年劍尊的嗓音有些聽不出的嘶啞低沉。
“……好。”
用法陣加熱的泉水溫度剛剛好,祈懷月泡了一會兒就滿血復活,他本想穿上自己的銀云落川衣,卻發現浴桶盤的托盤上,師尊給他準備好了衣物。
想到師尊的用心,祈懷月最后還是換上了師尊準備的嶄新的弟子衣袍。
穿好弟子衣袍,祈懷月準備懂事一點,自己出去倒掉浴桶的水。
然而青年劍尊的指節,不由分說地按在了木桶上。
“我來。”
祈懷月格外無奈,怎么在他還沒拜師,不過是和師尊見面的第一天,師尊就能照顧他做到這種程度?
“師尊,讓我來吧!”
然而諸承淵淡淡一句話,就堵住了他的所有辯駁。
“你不清楚松竹山上的陣法布置,我不放心讓你一人外出。”
感覺又像倒退回了觀淵峰上,被師尊當成孩子般照顧的祈懷月,只能妥協,只是他還是忍不住小聲說道。
“……什么事都要勞煩師尊,我真的沒有一點可以幫得上師尊忙的地方嗎?”
少年墨發微shi,發上的水珠沿著雪白脖頸,落入寬松的弟子袍中,
他仰視著諸承淵,面容明凈清絕,眼眸烏黑澄澈,像是一朵待人采下,柔軟觸碰的雪曇。
諸承淵卻如同看到了世上最窮兇極惡的魔物,呼吸都為之一停。
又或者,在祈懷月面前,他才是那最危險,也最窮兇極惡的魔。
諸承淵聽到他自己的聲音冷淡響起。
“床榻太冷……”
然而這四個字說出,諸承淵都不能相信是他自己,在他的弟子面前,說出了這般輕浮孟浪之語。
可開口的那一刻,他確實不受控制地覺得,以往孤身一人枕的床榻,實在是太過寒冷難捱。
冷得,讓他只想在此刻擁抱住祈懷月,在此刻睡去。
青年劍尊握住木桶的冰冷指骨,幾乎要將千年堅硬至極的古木,都一點點捏碎。
然而祈懷月的聲音柔軟清亮得好像帶著永遠不會抵觸他的乖順。
“好啊,我幫師尊暖床,師尊沐浴完后,也要早點回來睡啊。”
祈懷月一點都沒覺得夏日需要暖床有什么問題,想到師尊仿佛移動冰山的威壓溫度,他自然地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