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上下勾結,愣是敢估出這樣的價格,嚴重賤賣,侵吞資產。
北京清廷里的韃子官員們,就算遠在千里之外,也知道這價不對,哪怕他們也出銀上下打點,仍然還是三次駁斥,認為變價太低,于是羅籍伙同知縣等一年內每畝增銀,增了三次,也不過是好地提高到每畝二錢五分,沙地一錢二分五。
一兩銀子能買四畝好地,能買八畝沙地。
而且這一畝還是大畝,相當于正常三畝,這意味著他們實際上一兩銀子買了十二畝好地。
通過這樣的手段,羅籍只用幾百兩銀子就吞下了這三千二百多畝地,實際上是九千六百多畝地。
這家伙,還聯合其它人把濟南府的官田五百七十三頃,投到端重親王博洛名下,實際上是把官田變成了自己的私產,向博洛繳租后,剩下的都成他們的了,而本來那是公田,一切都是官有。
通過這種種手段,在清占領山東的這幾年,羅籍雖然仍然還是個秀才,但卻成了歷城首富,甚至是濟南有名的大地主。
他們還通過一些其它手段占田,比如把藩王的田產,當做荒地上報官府,然后成了自家開荒地,熟地變荒地,產權易主,還能免交幾年田賦。
羅籍區區一個秀才,當然不是個例,實際上明末這種情況非常嚴重,而清軍侵占山東后,他們趁著變價更名藩田等的機會,更是掀起瓜分侵占的盛宴,幾乎各個府縣的豪強士紳都參與其中,而山東省府縣各級官員、胥吏,也全程參與配合,甚至收受賄賂銀錢到手軟。
大量的良田熟地,被他們當成墾荒地上報登記易名。
而許多藩莊王國,被他們以每畝幾分銀,或一二錢銀一畝賣地,瓜分買下。
甚至通過更改大小畝、熟地、荒地、水田、旱地等方式,侵占利益。
所謂的變價更名,其實就是山東士紳聯合一起,把原來大明宗藩、勛戚、官田瓜分侵占的一個過程。
說是更名變成民田,其實就是賤賣侵吞,上下一起勾結。
所以在以前,各地田產多的主要是宗藩,比如山東的幾個藩王府,各占兩三萬頃地,但其它地方豪強世族手里地并不算太多,幾千畝上萬畝已經很多了。
可在北京淪陷,韃子南下的這短短幾年里,山東就出現了許多占地幾千頃的大家族,比如長山劉氏,擁地三千多頃。
除了寄名田千頃外,其余近二十萬畝中,本身田地不過萬余畝,其余的幾乎都是在這輪盛宴中瓜分得來的。
幾乎沒有成本。
羅籍不過一增廣生秀才,在這輪大潮里,卻成了歷城首富,擁有上千頃地。
還有比如曲阜孔家。
在被北京重新確立為衍圣公后,也是侵占了不少藩產,僅他現在對大明天子承認的就有東平州原德藩的籽粒地九十三頃余,滋陽縣魯王莊地三十余頃,陽谷縣廢藩籽粒地兩頃多,鄆城縣認種王地一頃五十畝。
此外在曲阜、鄒縣等,還各認種王地多處。
他們在很多地方,還跟當地豪紳爭產,比如鄒縣窩里村的一處地,原是陽信王的王莊,總共二十余頃。
原本是個叫徐擎的地主先占種五頃,接著孔府近親孔尚任看中,全莊盡認,結果兩家構訟,最后孔尚任借著衍圣公名號,迫的知縣把地全給了孔尚任。
此外諸如跟羅籍這樣的爭產桉,遍處南北直隸、河南山東山西五省。
連北京也發現很多問題,比如報上來的新墾荒之地,其實仔細一查,都是原來山東田冊里面的土地,但他們就把熟地當成荒地報,使的國家耕地變成了不起科的荒田。
山東田地,在這一輪過程里,大規模兼并,土地基本上都集中到了那些士紳豪強、和八旗手里了。
剩下的一些百姓,為了逃避負擔極重的丁役、丁銀,加征等,干脆帶地連人一起投獻,要么是地被圈了被迫投獻八旗,要么是主動投獻地主士紳,只為能夠活下去。
還有更多的人直接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