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國藩卻絲毫不以為意。
“本官貢生出身,區區一同知文臣,所能做的也只是勸桑課農,教化百姓,安民樂業也。至于說征戰打仗,那些都是武將之責。武將們不能守土衛國,難道還要我等文臣來打仗?可我等無兵無餉,拿什么打?領著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去打嗎?”
“那不叫打仗,那叫送死,百姓何其無辜也?”
“可····”典吏無法反駁。
“百姓交糧納稅,服徭做役,已經完成了他們的職責,難道還要他們連命都舍去?我做不到,如果那些將軍戰士,無法守土衛國,那我們這些地方父母官,要做的不是如何鼓動他們去送死,而是讓他們活下來?!?/p>
“可····”
“沒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知道我這樣做會被無數人唾罵,那就讓我來擔負這罵名吧,能多活幾個人也不錯,世道如此,難道全死光了就好,就為了全忠義之名?”
“把府庫錢糧封存,把賬冊整理好,隨我一起開城投降。”
朱國藩再次投降,這已經是他第四次投降,他降清兩次,然后又降明兩次了,但縣中官吏等卻都很聽從他的話,他說降,大家便沒二話的按他說的整理好一切,然后開城投降。
城門打開,滿城安靜。
金攻玉身披鎧甲騎在馬上,看著湖州城,一眼看到了站在眾人面前的朱國藩,很有股上前一槍挑飛這個狗官的沖動。
只是這次前來,他只是引路先鋒。
“沈都監,那個狗官原是湖州同知,這已經是他第四次投降了,兩降清兩降明。讓末將去把這狗官斬了,這等反復無常的小人,毫無信用,留不得。”
沈文忠打量著湖州城。
湖州也算是一座吳越名城,特別是這里的位置很緊要,地理也很特別,北依太湖,西面群山丘陵,東面水網平原,聯通吳越,能攻能守還很富裕。
之前北伐軍利用嚴我公招撫浙江的有利條件,成功的滲透到了湖州境內,在不少鄉里引燃恢復抗虜的火苗,不過對于城市,倒是滲透不深。
對這個朱國藩,沈文忠有所耳聞,嚴我公也說此人雖非忠貞之輩,但算的上是一個好官,這聽起來有些矛盾,但他不貪不害民,還能安民,只是對大明不夠忠心,所以確實不好評價。
在如今這種時候,這種人是值得爭取或利用的。
北伐軍如今分成數部行動,沈文忠帶領一部份前來太湖西面,接下來要在湖西岸的湖州、常州甚至廣德、應天等部分地區行動。沈文忠是打前鋒的,湖州是第一站。
“監國曾有旨意,咱們的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韃虜。朱國藩這等官吏,雖非忠臣,但也算不是漢奸國賊,既然他能保全百姓,肯開城歸附,那就接受?!?/p>
“都監三思啊,這種人反復無常,信不得?!?/p>
“我問下金總兵,朱國藩雖反反復復,但他可有濫殺無辜,殘害忠明將士百姓?”
金攻玉想了想,“那倒不曾,他第一次反復,我們收復湖州后,殺了其它幾個偽官,沒殺他,因為他確實沒干什么壞事?!?/p>
“那后來再降清,他可否殘害忠明將士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