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贏。’
“誰!”宣贏控制著不回頭,緊攥著枕頭一角。
背后許久無聲,宣贏松口氣,原來是幻聽。
然而不過幾秒,房間再次響起這道冷硬的聲線:‘宣贏,看著我。’
“我不要,”宣贏縮進(jìn)被子里,抱住自己的腦袋,“我不要。”
‘看著我,別怕。’
顫抖的身軀一僵,宣贏細(xì)細(xì)品味,猛然翻身坐起。
這是楊如晤的聲線,也是楊如晤在沉入他身體里時對他是說過的話。
在最煎熬的時刻,宣贏沒想到自己心底反射來?xiàng)钊缥畹难赞o與形象,他錯愕,不解,怔愣良久,仰身一倒,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喃喃喚了一聲:“楊如晤。”
沈休今日回來的很早,來到天星,鐘姐緊張兮兮對他念叨幾句,無非就是宣贏那幾塊不對勁的痕跡,她坦言道,懷疑宣贏又自己傷害自己了。
沈休原本聽得眉頭緊皺,后來越聽越不對勁,末了,清清嗓,交代鐘姐不必放在心上。
鐘姐關(guān)照了宣贏多年,有些話也敢勸幾分,本要跟著沈休再念叨一番,沈休頭痛地?cái)[擺手,說他這就去問個清楚。
“您也別太兇,他最近都沒好好在家住。”鐘姐按著扶梯,“您可好好說啊。”
沈休嗯一聲,上樓推開宣贏臥室,一并把燈打開。
宣贏還在軀體化的后遺癥里沒出來,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睡衣扣子散了兩顆,聽見動靜連手指都沒抬一下。
“沈休,你有沒有點(diǎn)禮貌了?門都不敲一下?”
沈休未來得及換下服飾,一身灰色西裝,走到宣贏床邊,眼神停了一秒又轉(zhuǎn)開,背對著他冷笑一聲:“難為楊如晤沒對你下死手。”
宣贏茫然地眨眨眼,琢磨明白沈休話里的意思,猛地坐起,把領(lǐng)口一攥:“你說什么呢!”
沈休轉(zhuǎn)過來,語氣不乏唏噓:“行啊宣贏,開始跟我裝糊涂了。”
若說城府,沈休甚至不遜于沈仲青,何況真男人掌權(quán)多年,威儀感叫人難以招架。
平時亂發(fā)脾氣沈休可以不當(dāng)回事,但此刻,宣贏真切地感受到,沈休生氣了。
這哥對他盡心盡力,宣贏只怪自己沒注意,準(zhǔn)備低頭認(rèn)錯時,沈休又笑一聲:“錯不在你,不用道歉。”
宣贏抬頭:“不用道歉?”
宣贏精明敏感,但這并不與單純沖突,有些彎彎繞繞跟圖謀他一時半刻想不明白,沈休也不解釋,交代他穿好衣服,父母已歸家,正在等他們用晚飯。
銀灣正是熱鬧,宣贏進(jìn)門一看,任寒不知在跟沈仲青爭論什么,一個氣的不肯坐下,一個在溫言勸說,二人見他進(jìn)門,靜一下,都按住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