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爽了?”楊如晤騰出手扶了下眼鏡,那雙曼妙深情的眼睛在鏡片之后尤為赤裸,他扯扯嘴角,似在責備,“你也太好滿足了。”
消失多年的怯懦在這一刻仿佛又偷偷露出來,宣贏不敢再與楊如晤對視,慌忙抓住楊如晤握在腰側的手,放在唇邊討好般地親了一下。
也想說:楊如晤,你別這么看我。
楊如晤俯視著宣贏,以極其平靜的態度盯著他舔咬自己的手指,當指尖浸滿濡shi,他反手握住宣贏,偏頭在他腕間的傷疤上細細親吻。
宣贏微怔,忽然就哭了,楊如晤一頓,放下他手腕,重新把手掌蓋在他眼上,沉身征伐。
宣贏的眼睛在楊如晤的指縫里看見天花板開始劇烈地晃動,身體里的痛感也隨著晃動逐漸變為一股奇妙的渴望,他的所有被楊如晤掌控,順從身體也順從節奏悶哼出聲。
恍惚間,他聽見身上的男人對他說:“宣贏,你記住,在我這里,你從來沒有撤退的選項。”
“但我不勉強你,我如你所愿。”
如他所愿嗎?宣贏想開口問,能不能扔下一切,跟他私奔,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安渡過一生。
宣贏知道,楊如晤不會的,這種幼稚又可悲的想法與楊如晤這個人并不匹配,偏執是他,而楊如晤,從始至終清明至極。
“我說的都記住了嗎?”楊如晤聲音比平時多了一絲低沉,不過整體仍然醇厚平緩,見宣贏不答,再次詢問,“記住沒有?”
這一晚楊如晤要他的記住的東西太多了,宣贏一條條撿,但撿完一條忘一條。
“記不住是你的問題。”楊如晤告誡,“不能算我沒說。”
這一次歡愛確實是他所求,宣贏斷斷續續地說好,把責任盡數攬在自己身上。
外面的雨下的好大,砸的窗戶啪啪作響,那一縷藏在窗簾后面的天光灰暗陰沉,再也辨不清到底幾時幾刻了。
夜晚太長了,宣贏幾度昏厥幾度求饒,楊如晤似要將他血肉榨干,不知疲倦把他翻來覆去地弄。
在某個楊如晤擦汗的空隙,宣贏盯著他的臉部輪廓,莫名想起了初次去往賀家的那晚。
那天是冬至,天空飄著雪花,有一個男人從車里下來,鏡框在他眼底折射一道光,淡聲對他說,我是楊如晤。
還是那個冬天,某日午后,他臨窗而站,一件溫暖潔白的羊絨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那時的楊如晤很有距離感,高高在上,疏離到不可染指。
如今夏季,羊絨衫換成了白t恤,他與他身軀交疊,就碾壓在這件白衫之上。
周圍凌亂不堪,而那副眼鏡,不知更換了幾副,此刻依然能在夜里偶爾折射一道光。
它在楊如晤的鼻梁上滑來滑去,也在宣贏的眼底撞來撞去。
宣贏忽然明白了真正的安全感所謂何意,那是一種強大的精神力,表面從容篤定,一旦接觸便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