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縱應下,剛要走,宣贏想起是什么,連忙補充:“不許帶他們去亂七八糟的地方!”
“知道了!”沈縱把門關上。
病房一下寂靜,隨著呼吸聲愈發清晰,宣贏懊悔,剛才應該把沈縱留下的。
他們沉默不語,良久,楊如晤走到病床邊,俯視著宣贏,抬手在他額間探一下,宣贏下意識地偏頭回避,沒想到楊如晤竟抓住他的下巴,帶有一點逼迫的意味,讓他直視自己。
換做以前,宣贏應當反抗,但此時他卻沒有動,任由自己被楊如晤掌控,細細地看著那雙眼睛。
有時候把話問到底,或者把話攤開講也沒有太大的好處,才半月未見,宣贏覺得楊如晤竟有一絲陌生。
“哪兒不舒服?”楊如晤提醒道,“我想聽實話。”
宣贏依然仰著頭,不作回答。
“最近為什么不接電話,也不回微信?”楊如晤放開手,坐到他身邊,低聲又問,“討厭我了?”
那場并不完美的告白以及宣贏的拒絕看似并未對楊如晤產生太大影響,他依然理所應當,自那晚分別,照舊會聯系宣贏。
只是宣贏愛憎分明,不肯接受楊如晤這個人,便要將他與他之間的所有交際全部推翻。
這么做真正難受的是誰宣贏無比清楚,那晚他在房間大發脾氣,罵了程愿砸了臺燈,然后他的心臟開始每日作痛。
這時候病因倒成了個好借口,宣贏安慰自己是軀體化反應,跟楊如晤無關,寧可躲在房間里飲鴆止渴似的獨自平息。
然而此刻楊如晤類似于伏低做小亦或是溫言勸哄的詢問,令宣贏眼睫微顫,他偏開頭,去盯手背上的輸液管。
“說實話,我原本怕嚇到你,沒想就這樣告訴你,”楊如晤蓋住他手背,“但我生氣了。”
宣贏正在看楊如晤手背上的紋路,聞言抬頭,疑惑不解。
“你跟程愿走的太近了。”楊如晤用指腹輕輕點了下他掌側,“萬一哪天你倆又在一起了,我接受不了。”
楊如晤一貫冷靜自持,宣贏幾乎都沒見過他真正發怒的樣子,包括現在,楊如晤表達因他與程愿親近而心生不虞,臉上依舊平淡至極。
宣贏忽然有一絲喘不過氣,他恍然覺得自己的拒絕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楊如晤不放在心上,鎮定自若的像個老練的獵手,他則是被盯上的獵物。
前面是陷阱,后面有楊如晤從容鎮定的步伐,一點一點地看著他走投無路,同時宣贏自己也清楚,他這個獵物,沒那么不情愿,只是現在徘徊在陷阱邊緣做垂死掙扎。
“我說了,不會勉強你,”楊如晤用指尖在他耳廓一刮,“但不勉強的前提條件是我的耐心以及你對我的態度。”
四下無人,這個男人完全顛覆了宣贏以往對他的印象,就連熟悉的體溫都令宣贏倍感壓迫。
宣贏躲開他的手:“出去!”
楊如晤充耳不聞,輕笑一聲:“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會暈倒。”
宣贏無意識地攥緊手指,楊如晤低眸看一眼,又捏住他的下頜:“我說,你的態度決定我的態度,既然不想被勉強,就應該跟我好好相處,聽得懂嗎?”
若說之前糊涂,現下宣贏全然明白了,楊如晤在隱晦地表達,允許他粉飾太平,不接受可以,但不可以抗拒。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宣贏不知道既然不接受,那么不抗拒該怎么去做。
“跟以前一樣就好。”楊如晤貼心提點,“該接我電話要接,微信要回,我們好歹相處這么久,總有幾分情意在的,不是么?”
一直以來楊如晤確實做的周到,既然有此提議,正好宣贏可以松懈幾分,沒道理在病床上跟他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