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消息隨時可以回復,楊如晤的電話卻沒有任何規律,有時宣贏將手機亂扔,楊如晤打過一通見沒人接便不會再打,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楊如晤竟鍥而不舍地打上了。
手機的震動聲跟拋光機運作的嗡嗡聲夾在一起,很久之后,宣贏停下,把玉墜子湊在燈下,伸手劃開了楊如晤的電話:“怎么了?有事?”
楊如晤并沒有打電話多次對方才接的氣惱,言辭分外平靜:“頭兩天跟沈休見面,他說你恢復的差不多了。”
禁足令解了,對外宣稱的那條斷掉的腿也該好了,宣贏無法判斷楊如晤身旁是否還有別人,只嗯一聲,說:“差不多了。”
“打算什么時候出門?”楊如晤問。
宣贏手一頓,反問:“我是該接著腿斷的那回事兒說?還是正經說?”
一聲醇厚低沉的笑聲通過聽筒傳進耳里,楊如晤說:“我一個人,你正經說。”
“哦。”宣贏懶懶道,“不知道呢,懶得動。”
笑意消失,對方再次沉默,宣贏細聽竟然沒了聲音,他看了眼手機仍在通話中,于是皺眉問道:“楊如晤?”
“嗯,”楊如晤說,“不好意思,剛走神了。”
“你忙。”宣贏把手指放在了掛機鍵上輕輕一點,掛斷了電話。
宣贏在一周之后正式出了家門,換好衣服的那刻內心感慨良多。
居家修養期間,衣服主以舒適為主,有時就穿著睡衣晃蕩一天,再換上周正衣物,感覺又被束縛住了。
宣贏明白在踏出家門的那一刻就必定會跟外界產生聯系,空氣、人群、氣味等等隨之也會出沒在周圍,天星是安全,但不能一輩子只縮在天星,他必須要面對世間的復雜環境。
“宣宣,好久不見。”程愿在天星門口等他,一張俊臉笑的如沐春風。
程愿說到做到,離開一個月后就回了當地,當時宣贏已經閉門養病,沈休曾詢問宣贏是否需要程愿來沈園相伴,宣贏沉思許久,搖頭拒絕。
程愿正正經經地上了幾個月班,宣贏出門,沈休特意安排他重操舊業。
宣贏走進跟他短暫地擁抱了一下:“好久不見,你一點都沒變。”
“時間過得太快,我還來不及變。”程愿說。
二人上車,宣贏仍坐在后排,白武士緩緩啟動,程愿看眼后視鏡,惋惜道:“沒看到你的新發色誒。”
宣贏把玩著常戴在手腕上的翡翠珠串,微微一笑:“誰讓你非要離開我?”
程愿一怔,等待綠燈時回頭望了他一眼,沒再說話了。
不久,二人抵達天星工作室,童敬舟拿著一只禮花,等宣贏進門砰地一聲就拉響了。
程愿一把握住,擋在宣贏身側,回頭去看宣贏,竟然在他臉上看到了笑容。
“恭喜老板恢復健康!”童敬舟眉飛色舞地大喊。
宣贏的身體情況知道的人為數不多,童敬舟更不知情,養病期間宣贏讓他安排人把老陶那只玉碗以及修復需要用到的工具一并送到了沈園,童敬舟當時問了一嘴,宣贏索性與沈休口徑一致,說自己腿腳不便,近期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