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刀女也不過十六七歲,在她的故土,她仍處在人生之春,還不到養(yǎng)兒育女的年紀(jì),但是,卻足以成為一顆足夠好用的棋子,來到大隴,開啟一盤新的棋。
她花了足足五年,扶持天羅的第一任教主上位,又幫他訓(xùn)練出了第一批鬼童,并且教會了門下教徒,如何利用這些鬼童來讓人相信一個彌天大謊。
五年過去,天羅雛形已成,刀女的任務(wù)也已經(jīng)完成,在臨走前,她與她教出的鬼童做了道別,卻獨獨沒有去見那個孩子。
一旦給予了名字,她與那個小姑娘就仿佛被看不見的繩索牽系在了一起,以至于,刀女甚至破例教了她神舞。
也不知她現(xiàn)在如何了?
回過神來,刀女還在烏梁大營。
她懷中的孩子不哭也不鬧,就好像知道他的命運會和滿都古的其他孩子截然不同一般。
為了取得烏梁王的信任,刀女必須要生下他的孩子,留在這片草原上,但是,她卻不希望這個孩子變成一個烏梁人。
因為,她本就是一把用來毀滅烏梁的刀。
木已成舟,她無法剝離掉這孩子身體里一半的血,但至少,她可以讓他成為她即將創(chuàng)造新世的一部分。
想到這里,刀女用金針蘸墨,在那孩子的后心點下了一顆痣。
她要用這顆痣,代替他身體里那一半不該存在的血脈,將他徹徹底底,變成屬于自己的孩子。
一瞬之間,刀女又想起了幾年前,被她丟棄在黑暗里的那個小姑娘,想起她額心上的痣,想起她注定的死局……
哪怕刀女不信神,而那孩子也不是觀音,但是,就如賦予她名字一樣,刀女也想要賦予她新的命運。
有朝一日,待到那把火焚盡九州,待到她的故土吞并了大隴與烏梁,他們便都會成為那片新生大地上的子民。
那時,只有身負(fù)觀音血的人,才能活下來。
伴隨噼啪一聲,爆燃的火星濺出了火堆,曹野也終于停下了他長長的敘述。
這一切雖是猜測,但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南天燭和孔雀的臉色卻已經(jīng)變得煞白。
南天燭喃喃道:“也就是說……”
“母親她……是仙蛻最初的創(chuàng)造者。”
孔雀補上后半句,手已經(jīng)抖得停不下來,事到如今,一切都變得有跡可循。
為何母親經(jīng)常會露出悲傷的神情,又為何她必須要將自己送來大隴。
“母親創(chuàng)造了觀音血,而觀音血是為大隴所造,母親從很早就知道,有朝一日,神火將軍仙蛻會在大隴掀出波瀾。”
他抬手看著自己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