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
蘇胭放下身體:“你的意思是?”
謝和璧回頭,瞥了眼扒著門框偷聽的虛空獸,虛空獸心虛溜走,動作迅疾利落,讓蘇胭心里直呼帶上我。
謝和璧這才道:“我想讓你撕毀契約。”
蘇胭眼皮跳了跳:“別亂想,你受傷了,好好休息,要不要我帶你回剛才的宮殿?”
撕毀契約?他在搞笑。
撕毀魔契共分兩種情況,第一種承擔萬魔淵的魔氣侵蝕,基本鐵涼,大羅金仙來也撈不回來。第二種則是蘇胭的魔契中明顯訂立了違約需要付出的東西。
當初的魔契,她訂立的違約懲罰是修為歸零,再受魔氣侵襲。她訂立的魔氣一定不如萬魔淵的魔氣傾巢出動,但也足夠修正統心法的道家喝一壺。
蘇胭推開謝和璧就要走,她沒有那種受謝和璧幾次襄助,還想看著他送死的愛好。
謝和璧拽住蘇胭的手腕,他乍然間出手,雖然沒什么力氣,但蘇胭也沒什么力氣,兩個傷患碰到了一處。
蘇胭甩一下,謝和璧的臉色便白一分,蘇胭懷疑下一刻他能飆血,但拽著她的手仍然穩得像磐石,摳都摳不開。
蘇胭沉默好一會兒:“撕毀魔契的后果你應該記得,謝和璧,不要自找死路,我無法控制魔契。”
“我很清醒。”謝和璧道,“那個契約我不再需要,你現在也并不如開始那般格外厭惡我。這個契約拖得越久,反噬越大。”
“我現在是元嬰境,龍脈未徹底煉化,我修為歸零后能迅速回復。再說魔氣侵蝕,正好我現在被反噬,本就要用太上玄微道調理,一切都剛好。”
蘇胭靜靜聽著謝和璧瞎扯淡。
“更重要的是,山雨欲來,在將來修真界翻天覆地的洪流中,你我一定會并肩作戰。危險,向來是情愫的催化良方。現在不撕毀魔契,將來撕毀,只會在不適合的時機受不適合的傷。”
要不是蘇胭被抓著手,她就想給他鼓掌了。
妙啊,這么離譜的事都能說出這種大道理來。
蘇胭不禁微笑:“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將來的事誰都不確定,我感覺你現在很清醒,并非意亂情迷,不必自找死路。”
“魔契我收著,命你自己留著。魔契的簽訂根本不是小事,至少,不是拿來給你取得我信任的過渡契約。”有些東西,契上了不花費代價,根本解不了。
“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會清醒。”謝和璧卻格外堅持,他一直看著蘇胭的眼睛,和她做最真摯的交流,“做這樣大的決定前,我自然要更加保持清醒。”
“當初我的確認為,也許那種迷戀,只是出于迷戀。但同你相處這么久,已經完全足夠我撥云見日。”謝和璧想了想,“你能接受我現在說一句稍顯唐突的話嗎?”
蘇胭:……
已經夠唐突了,還能更唐突?
她現在想聽聽謝和璧還能說出什么離譜的話:“你說。”
“無論是面對青龍,還是面對狐鬼王,我沒有一次注視過你的頭發,它們雖令我目眩,但我更在意的,是你。”謝和璧道,“只有愚者才會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也只有愚者才會隱藏心意。”
“因心意愿意承受魔契的代價,在你看來或許不能理解。但于我來說,魔契早晚會被沖破,我現在承受,是一次瘋狂的最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