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
這句話聽樂了他,眼中無端升起一絲笑意,在她依賴的目光下緩緩彎眼。
謝觀憐看著他忽而泛紅的眼尾,目光流連至他臉上的笑。
不知為何,她竟覺得他笑得有幾分古怪的艷。
但當(dāng)她再想仔細(xì)打量時(shí),青年的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往日那般謙虛有禮。
“既如此,天色也不早了。再晚些下山恐怕會遇見從林中餓極了,從洞穴爬出來尋食的猛禽,檀越早些下山罷。”
謝觀憐眺望竹屋后面的深山,想起在小溪邊遇見的那只小白兔,曉得他說得沒錯(cuò)。
有隨處可見的小兔子,必定也有來吃它的兇獸,晚下山可能會遇上危險(xiǎn)。
她起身對他揖禮,“那憐娘便不打擾法師了。”
“嗯。”他望著她頷首。
直至目送她走上竹木橋,身影消失在薄霧籠罩的竹林小道,方折身信步回竹林小舍。
檀香彌漫的竹林小舍內(nèi),三尺高寬的窗大敞。
沈聽肆撩袍跪坐在蒲墊上,低斂如濯雪般凈透的眉眼,手執(zhí)抻桿將眼前的小香爐里的檀香余灰趕下。
“主子,屬下查到了。”
如影般的人輕飄飄地跪地上,雙手呈上用布包著的東西,聲線極低地說著查到的事。
這是沈聽肆養(yǎng)的暗衛(wèi),尋常都在各個(gè)權(quán)貴氏族府上,身邊放得并不多,偶爾會動用他們?nèi)ゲ橐恍┦隆?/p>
沈聽肆神色淡淡地聽著暗衛(wèi)稟訴之事,用手的抻桿挑開包裹。
不起眼的包裹中緩緩露出里面的顏色艷麗、柔軟的布料,布料極少,還繡著各色的曇花與蓮花紋,爭相奪艷地暴露在燭光中。
沈聽肆最初識不出是何物,待看見細(xì)細(xì)的線被挑開,柔軟如水的小衣落在地上,用金粉線繡的梵語‘悟’字,大剌剌闖進(jìn)他的眼中。
原來全都是女子的貼身之物。
跪在面前的暗衛(wèi)頭埋得更低了。
沈聽肆凝著這堆艷麗的顏色,后知后覺地回過神,拿著抻桿的手指微顫了一下。
靜默須臾,他神色并未變化,繼續(xù)將里面的那些小衣?lián)荛_。
直到從里面落下一張寫滿梵語的紙。
他斂目盯著那張紙,沒有要伸手去觸碰之意,雙手搭在膝上,灰白的僧袍似漱冰濯雪,柔和的燭光落在身上形成高潔的凈。
“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