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房中只有一套掛在木架上的灰白僧袍,以及一串泛著玉澤的佛珠。
僧袍擺有深色的水漬,應該就是剛換下來不久。
她猜測他還在此處,欲去其他地方尋人,轉身卻冷不丁被身后悄無聲息立著的人,嚇得往后退了步。
青年佛子雙手環(huán)抱,長身玉立地倚在竹門上,眺起清冷的眉凝著她,皮相仍舊溫慈,卻因眼尾沾薄薄的粉痕,無端多了幾分妖冶。
也不知何時站在身后的,悄無聲息得似鬼魅。
謝觀憐看清是他,眼中瞬間盈出明艷的光,似看見他很是歡喜。
“悟因法師!”
沈聽肆聽著她壓不住雀躍的腔調,神色不變,漆黑的瞳珠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檀越怎會在此處?”
聲線隱約透出剛睡醒的淡淡虛啞。
這種聲線……
謝觀憐耳根忽然紅了,垂頭小聲道:“其實我是來找悟因法師的。”
“找我?”他越過她走進去,取下掛在木架上的佛珠戴上。
謝觀憐悄然撩開眼皮,目光跟著他的一舉一動難以移開目光。
她最愛看佛子手持佛珠,也愛看攥緊珠子泛白的指尖。
尤其是失控時不經意將珠子扯斷,那些四分五裂的碎珠落地聲,她最喜歡聽。
身后的女人沒有回應。
沈聽肆側首,看見她目光落在剛才戴上的佛珠上,半臉腮透赤,甚至連呼吸都不如方才平靜。
這種眼神這些年他見得并不少,甚至能一眼辨別出她對自己有渴望,但又與別的女子不同,不僅是渴望,還夾雜著古怪的癡迷。
他下意識蹙眉,遂又松開,腔調微淡地提醒她的目光已越界:“檀越。”
謝觀憐目光不舍的從他戴上的佛珠上移開,抬眸望向他,熟練地露出無辜之色。
他神色淡淡的與她對視。
謝觀憐眼含歉意,指了指他xiong口的佛珠,小聲道:“抱歉法師,我是瞧著您xiong前的那串佛珠很眼熟,沒有冒犯您之意。”
柔軟的語氣地透著小心翼翼,眼眶天生帶著水盈盈的shi潤,望向人時如里面藏著一彎明月,很難使人去指責她。
沈聽肆長睫覆下,視線掠過佛珠,語氣溫和如常:“無礙。”
慈悲之人哪怕被人冒犯了,也能維持應有的矜持與溫順。
謝觀憐心中對他越發(fā)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