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不解之處,難道不應是分先來后到嗎?
不過……
她想到方才手中的變化,絳紅朱唇微微揚起。
難怪上次只是不小心用手碰了一下他的喉結,反應便那般激烈,連維持淡然的臉色都變了。
原來看似圣潔禁欲的佛子,身體竟然這般敏感。
她心情陡然好轉,拍了拍身上的雪,轉身往回走去。
另一邊。
兩人僧人走至禪院大門,所疑皆得到點化,心滿意足的與師兄彎腰揖禮。
“悟因師兄慢走。”
沈聽肆頷首,轉身時臉上的溫和隨之消散。
他的眉眼懨出冷淡,與剛才和人交談時有所不同,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悲憫之色。
回到院中,他將身上浸過雪的僧袍換下,打了熱水沐浴,再度換上嶄新的僧袍,踱步在空寂的寢居里。
屋內冷得干巴巴的,他停在爐前,夾著木炭丟進去。
煤炭發出細微的聲音打破室內的寧靜。
他如常取下書架上的書,折身盤腿坐在蒲墊上翻開經書,自始至終都平靜得對之前被人冒犯之事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黃昏落幕,宛如輕紗的黑霧有吞噬白雪之意,爐子里的炭火早就已經燃完了,一點猩紅似滅非滅地在銅爐中,透出昳麗的艷色。
原本盤坐在蒲墊上的青年不知何時,已經安靜地躺在榻上睡了過去了。
灰白的僧袍如褪色的月華,泛著玉澤的柔色,手指搭在只翻了一頁的經書上,白似融化的雪水浸出透明。
爐子里最后的火徹底隨著天際的霞光消失,室內的暖意散去,空寂的冷霧從籠罩在外院子。
天徹底黑了。
他仍舊在沉睡中,眉頭緊鎖蹙起,顴骨上泛著不正常的艷色,像是著夢魘了般,呼吸并無如面上那般寧靜。
忽然,他整個人劇烈抖動了下,懷中的經書落在地上。
細微的聲響如同破暮色的一束光,將他從夢中拉出來。
沈聽肆睜開眼,盯著橫梁許久才面無表情的從榻上坐起身,灰白的袍擺迤邐地垂在精瘦的腳踝邊。
他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經書,放在木柜上,隨后將榻上的一應物件都抱出去丟進院中,用火折子點燃。
待到那些都燃成一堆黑灰,他才轉動漆黑的瞳仁,緩步出去打水又去換洗身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