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棠溪靳只告訴她,他是姬司諭的兄長,卻沒有說他們是親兄弟還是堂兄弟還是表兄弟。
棠溪靳是純血金烏,姬司諭身上卻有純血金烏種下的詛咒,或許雙方的沖突與此有關?
時一沅眸光微閃,立刻走到還想動手的姬司諭身邊,握住他捏成拳頭的手,詫異道:“哥哥,怎么了?是不是親王殿下對你做了什么?”
她側身看向棠溪靳,眉宇之間帶了幾分控訴。
棠溪靳簡直要被她的反應氣笑了。
昨天聽說他是司諭的兄長,張嘴就喊他大哥,這會兒見情況不對,又當成什么都沒發生,撇清關系喊親王殿下,真是使得一手好舵。
因為失血過多,姬司諭的臉色還有些蒼白,此時垂眸看著隱有擔憂之色的時一沅,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便往外走。
看這態度,竟是不想和棠溪靳扯上半點關系。
難怪他昨晚被那么多死士襲擊還有余力接她的潮汐之音,卻沒有向即將抵達狂獅星的棠溪靳求援。
人傷著,外部也危機四伏,時一沅當然不能讓姬司諭就這么走出去,連忙走到他面前作出阻攔的動作。
見他看向自己,她眨了眨眼睛道:“哥哥,狂獅星現在亂得很,你的傷勢還沒有恢復,不如先待在這兒?”
姬司諭垂視著她。
她已經去了偽裝,那雙漂亮的銀藍色眼睛下方浮著一層淺淺的烏青,不僅是沒有休息好,還有過度勞累的疲憊。
想起昨晚那場美到了極致的箭雨,他低聲道:“好。”
時一沅立刻給棠溪靳使了個眼色,在外威風凜凜的北烈親王只能抿著唇灰溜溜離開。
重新把人帶回去躺下,時一沅托腮看了會兒面色蒼白的便宜哥哥,比起素日里的從容與玩世不恭,現在的他多了些許真實。
生氣時冷冷瞧著棠溪靳,在她出現后又多幾分克制,不似此前在星門遺跡sharen時的暴戾恣睢,仿佛他與她不是簡單的合作關系,而是真的因為兄妹的名頭產生了親情。
真是奇妙的際遇。
姬司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摸面頰,“怎么了?”
時一沅笑了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哥哥你往里挪一些。”
一晚上沒睡,她有點困了,不想再去思考什么雄獅傭兵公會,什么無生花,什么血薔薇,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姬司諭不明所以,但見她對自己笑的眉眼彎彎,仿佛一切災厄苦難都不足為懼,下意識往大床另一側挪了挪,按照她的意思空出一部分位置。
時一沅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打了個小哈欠,蹬掉鞋子側身躺在床上,虛瞇著眼睛咕噥:“我睡會兒,你也再睡會兒,睡飽了咱們去算昨晚的賬。”
她背對著姬司諭,一手搭在枕上,一手放在身前,竟是心安理得睡了過去,徒留姬司諭一人渾身僵硬。
兩人的距離不算近,隔著一尺有余,可屬于時一沅的氣息卻有意識般直往姬司諭鼻子里鉆,是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清爽甘甜。
她很瘦弱,明明回到天都姬氏之后,阿德萊特每天都變著法兒給她做好吃的,可怎么都養不胖。
銀灰色的長發柔順的落在枕頭上,貼著那節白皙的脖頸牢牢抓住了姬司諭的眼球。
她將她的命門輕易的暴露在他面前,像乖巧軟糯的小奶貓對著它信任的人敞開肚皮。
明明有過面貼面互相交換呼吸那樣近的距離,卻不及此時能擾亂姬司諭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