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頭雖說是下人,但也從來做的是伺候主子梳妝等事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從來沒進過煙熏火燎的廚房。
偏竹笑園這位不僅自己嘴挑,還要她們單獨煮一份狗兒吃的。
而且這竹笑園著實太過冷清,一入夜便陰風陣陣,十分滲人,那狗兒不知是未斷奶還是什么原因,日日沖著她們屋子叫,根本無法入眠——即便是短暫入睡,也全是夢魘。
玉笛金笙苦不堪言。
第五日,玉笛實在受不住,她娘魏媽媽哭到了楊氏面前。
“我這女兒真是不堪大用,那竹笑園邪門得很,短短幾日玉笛已經瘦脫了相,整日胡言亂語的,怕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魏媽媽是扶華院老人了,說著她紅了眼眶,“夫人行行好,發發善心,就打發她回來吧,只要是不在竹笑園,就是做那灑掃的三等丫鬟也行的!”
楊氏被魏媽媽念叨得頭疼。
當初她選人時是魏媽媽極力自薦,說她姑娘機靈,如今哭鬧的也是魏媽媽。
幾十年的主仆情分被這一鬧抹去了大半,魏媽媽別無他法。
但好歹是把玉笛調回了扶華院,保住一條命來。
那沒有依傍的金笙就倒霉許多了。
……
暮色四合,竹笑園的院中空無一人,竹影搖晃,檐下亮著一盞青慈陽做的血紅燈籠。
青慈陽不用人值夜,金笙獨自待在下人房里,從前還有玉笛作陪,眼下她連個可說話的人都沒有。
她安慰自己不要多想,起身將門窗關好,又拿剪子把燈芯剪短,好叫屋子明亮些許。
檐下那盞紅燈籠還亮著,照得她屋子大半都浸在紅光之中,宛如閻羅地獄,說不出的詭異。金笙不由得想起,此前青慈陽說浴佛節前陰氣最盛,點一盞還魂燈,方能使小鬼安息不來作祟。
玉笛金笙從未聽過這樣的說法,起先并未放在心上。
……青慈陽說過,沒她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她的屋子。她越是這樣說,越發讓人覺得她有鬼,兩人趁她不在時偷偷溜進屋內,看到床下整整齊齊擺了一排的瓦罐。
屋內沒放幾盞燈,光線很暗,瓦罐中黑糊糊的一團,也不知是何東西,只在罐口依稀看著一些烏黑的痕跡,隱隱散發古怪的氣味。
玉笛深吸一口氣,不顧金笙的阻攔,將手伸向了罐中。
一團帶著皮毛的肉塊出現在她手中,棕黃色的毛發沾著濃厚的深紅色血跡,更加可怖的是,這一團皮肉似乎還有余溫。
“……這……這怎么像那只狗兒的……”金笙已經嚇得跌坐在地,哆哆嗦嗦地說出她的猜測。
“你們在做什么?”一個陰冷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