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微微抬起,卻最終停在半空中,他沒有辦法觸碰它。
它屬于過去,屬于歷史,而他與它之間隔著不可逾越的時間鴻溝。
“原來……”
他低喃開口,聲音輕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風從墓穴間輕輕吹過,輕輕撩動他的衣襟。
剛剛聽到的言語再次在腦海中浮現——
“我們在墓中發現了很多平民用的陶罐。”
“他死前至少遭受了五十處嚴重損傷。”
原來如此啊。
他想說的話涌到唇邊,卻最終咽了回去。
最后,他只能在心里默默開口:
“這是我的……墳墓啊。”
秦知憫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語,目光復雜地注視著他。
他很想開口阻止,但最終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
葉云樵的視線微微偏移,落在一旁的考古隊員身上。
只見他們小心翼翼地拂去一件陶罐上的泥土,隨后輕輕揭開蓋子。
在那一瞬間,陶罐內盛放的蓮藕、玉米、谷子,乃至幾枚銅錢,依舊色澤鮮艷,仿若剛剛放入——
“有了大人。北雊城的百姓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年歲好,收成好。越來越好!”
倉盈庚億,年歲有息。
眼前的陶罐像活的一樣,透過千年注視著葉云樵。
葉云樵最初到北雊城時,滿目荒涼,饑寒交迫的百姓蜷縮在破敗的屋檐下,眼中透著絕望。
他答應他們不會做一個庸碌無為的知府。
于是,他帶著百姓開墾荒田,翻開一塊塊貧瘠的土地,種下莊稼。
他親自走入田間,教他們如何灌溉,如何施肥。
一次次試驗失敗,又一次次重來,直到那些莊稼終于發芽,開花,結穗。
學堂是他親自建的,只有幾張長木桌和幾塊破舊的石凳,卻承載了百姓們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