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全無相像。
四下無人,離淵伸手,小心地去碰了碰小仙君的頭發,手下是似真似幻的觸感,被碰到的小仙君也沒什么反應,依舊心無外物地寫著字。
真應該把他抱走。離淵在他身邊坐下,手肘支在桌面,云相濯寫字,他就一直看著。
他看見小仙君的側臉,那纖纖長長的眼睫很久才眨一下,眼瞳是圓圓的,臉頰也是玲瓏秀氣的弧度,像一捧晶瑩的雪。
這樣的孩子。
至少,他在幻劍山莊,過得不算壞。
離淵終于打量起整座仙庭。這樣的風格,這樣曠寒的地氣,想是云相奚的住處。
那云相奚在哪里?
“你父親在哪?”他問小小的云相濯。
沒人理他。
那離淵自己找。
他覺得這里應該不至于真的只有云相濯一個人在,那樣的話,他要去告官了。
環視一周,離淵就知道云相奚在哪了。
不遠不近的一座樓臺窗后,他看到云相奚隱隱綽綽的白衣身影,似乎在案前雕刻著什么東西。
那個位置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下方的云相濯,若有意外發生,中間也無阻礙,可以頃刻來到。看來事情還沒到要報官的地步。
離淵看見了,云相奚每隔一會兒是會放下手中的事情,往云相濯所在的地方看來。像一個世間尋常的合格的父親。
離淵想起靈葉的那些話,他意識到葉灼小時候應該就是在這里——在云相奚身邊長大。
習字,學劍,起居。也許從很小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而云相奚可能并不會任由云相濯和他人接觸過多,即使那是孩子的母親。
所以那晚靈葉才會說,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靈葉還說,至少,云相奚是個好父親。
離淵的目光落在云相濯發尾系著的細細發帶上。在這里,會是誰給他束發?
云相奚竟然真的能養活一個孩子。沒有全心練劍,也沒有動輒閉關。這樣的事連離淵都覺得驚訝。
他會怎樣把這個孩子養大?這個住處好像沒有其它任何人了——那就是日復一日,言傳身教。
可是除了劍,云相奚還有什么東西可以教給他?離淵覺得自己不應該想這個問題。就像一塊冰應該是全然清澈的,心無外物身無塵埃,對一個劍修來說并不是壞事,甚至,這是劍修一生追求的最終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