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扶藐分不清那些水是從被洞穿的肩胛流出來的,還是從眼角,無法抑制的痛席卷了他所有的感知。
他倒在榻上,在門被闔上那瞬間,xiong口猛地一顫。
下意識伸出沾滿鮮血的手,張了張慘白無色的唇,挽留她。
“別走……”
她沒有聽見,走得絕情。
昏暗的室內最后一束光被闔上了,連同他眼中的光一起變得黯淡,神色空空地轉動漆黑的眼珠,黑發覆蓋在他的臉上,臉上所有的情緒消失沉寂下來。
她走了,沒有回頭。
良久,他忽然翻過身,染血的手覆蓋住雙眼,笑了出來,傷口的血隨著xiong腔的震動不斷地往外流。
……
外面沒有人守,她沿著記憶出了暗室。
炙熱的光照在她臉上時有種灼燙感,她下意識抬起手遮住眼睛,等到反應過來后xiong口猛然一抽。
她可以走了,可卻停在原地很久,腦中不斷浮現他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他是個瘋子,若是她走了,恐怕他真的會放任自己死在里面。
他死不死在里面,其實與她關系不大。
可她心中始終煩悶,邁不出去一步,最后還是轉身又沿路返回了。
一邊往回走,一邊罵他。
門再次被推開,里面濃濃的血味兒讓她幾欲作嘔。
孟嬋音單手撐在墻面作嘔幾聲,壓住惡心感后抬頭看過去。
染血的榻上,青年已經換了身衣裳,穿著不合身的嫩綠鵝黃裙,雙手交疊地壓在腹部,似在沉睡。
深邃俊美的五官本就雄雌模辯,血痕沾染在臉上好似上好的玉瓷被打破。
“息扶藐。”孟嬋音被他身下的血震撼得說不出話,回過神后往前跑去。
“息扶藐,還活著嗎?”她推著他的肩膀,不停地喚他的名字。
終于,他舍得睜開眼,目光虛無縹緲地渙散著看了眼,又輕輕闔上,失血過多讓他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他這般模樣,她不確定他究竟是不是昏迷了。
不能放任他死在這里。
孟嬋音費勁地拉起他放在床頭,扯下紗幔裹住他猙獰的傷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