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緊張,她竟然彈錯了。
那瞬間她心都揪成一團,很想撒手,但抬眸看見青年神色淡然,似沒有聽不出來什么。
孟嬋音的心下稍松,怯著膽子裝作自己沒有錯,然后往下彈去。
一曲還沒有作罷,手背便被一把玉笛壓住。
琴弦嗡動漸絕音。
“呃?”她抬眸疑惑地看去。
息扶藐漆黑的眼底沉如烏墨,側臉如刀削斧鑿般輪廓分明,居高臨下地俯下身,似笑非笑地問:“妹妹是什么都忘記了嗎?”
孟嬋音咬住下唇,一臉窘迫道:“對不起阿兄,我已經很久沒有碰過琴了。”
息扶藐挑眼乜她羞憤得泛紅的臉,收起玉笛沒說什么,撩袍坐在她的身邊,腔調散漫指導:“手臂松弛,曲肘置手于箏弦上,腕部放松,如此那幾個錯音就不會出現了。”
所以她根本就不是忘記了,而是看見他就自然緊張。
他說完,又道:“剛才那一段,再試一次。”
孟嬋音乖乖垂下頭:“知曉了。”
琴音再次響起,合著靜夜的清冷,舒緩人心。
息扶藐靠在一旁閉目淺憩,嗓音淡淡:“阿兄說的話,嬋兒真的從未放在心上。”
孟嬋音聽出他這話若有所指。
他不讓她見婁子胥,偏她又去見了。
可不見婁子胥這又怎么可能,那是她的未婚夫,日后的夫君,他任何沒有理由去阻攔她見心上人。
聽見這話孟嬋音又彈錯了音,穩住心神道:“阿兄的話,我都記在心上一刻也不敢忘。”
“是嗎?”他睜眼,平靜地看著她白凈的臉。
“嗯。”孟嬋音認真地點頭,索性松手不彈了:“是阿兄許久在外忙碌,不曾教我,我免不了怠慢了琴藝。”
少女的語氣微嗔,似在責怪他。
息扶藐眉骨微揚,勾唇道:“那還是我的不是了?”
孟嬋音煞有介事地點頭,“嗯,阿兄明白就好。”
說完,她又轉頭認真地彈琴,紅唇都抿緊了。
息扶藐傾頭望著她的側臉,小姑娘緊張得嘴唇都在發抖,卻想嗔怪得自然,實在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