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側顏很恬靜,手肘隨意地搭在架子上,目光望向遠方。
息扶藐來時便看見她好似琢磨不透的煙霧,快要消散的場景。
春心見他來了,欲要行禮,卻見他豎起修長的手指,霎時噤聲。
息扶藐隨意對她揮手示意,然后踏上木臺階,朝著孟嬋音的方向行去。
春心躬身退下。
冷風習習,坐的時辰一久,孟嬋音也感到了寒意,雙手剛搭在臂膀上,帶著暖香的外套驟然披在肩上。
她轉過頭,看見青年隱在暗處的側顏輪廓。
“阿兄怎么在這里?”她瞥了一眼,抬手攏了攏衣領,神色懨懨地繼續趴在欄桿看遠處,柔和的月色在她的側臉上灑下一道陰影。
息扶藐撩袍坐在她的身邊,陪她一起看遠處映在水面上的波光粼粼。
他什么話也不說,甚至也沒有出言安慰她。
孟嬋音心中升起無名狀的委屈。
其實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資格去怪任何人,但是當曾經認為是親人的人,有朝一日這樣對她,她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升起難言的壓抑。
正因為息柔沒有錯,三姨娘與息長寧、大夫人,所有人都沒有錯,她不僅不能怪人,甚至還得小心翼翼地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擔憂被人責怪。
自從身份被換回來后,她一次也沒有來過大廳,歡喜地與她們一起用飯。
今夜這是
哄騙
喝了這般多的酒,他也只是上了臉……
息扶藐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少女,語氣很平淡:“嬋兒,與婁子胥退婚,阿兄重新給你換個好的夫婿。”
“不行!”孟嬋音倏然站起身,肩上的長袍落在地上。
她一眼未看,抿唇盯著他平靜的臉:“嫁給子胥哥哥是我此生唯一的夙愿,除了他,我誰也不要。”
誰也不要,像是少女反抗的賭氣之言,可眼神卻透著認真。
息扶藐冷寂地凝著她,俊美的臉上并未動怒,也無旁的情緒起伏,平靜得與平日沒什么不同,唯有被長袖遮住的手指蜷縮,拳心被壓出的紅痕泄露了此刻的失控。
她可以嫁給任何人,無論嫁去何處,他都能將她再次奪回來,可唯獨不能嫁給愛的男人。